项重山听了这话,皱着眉看奚越一会,便走上前,为小皇帝整了整外面的披风,帮他把带子好好系了一下。
项重山十指修长有力,指腹有茧,是常年练剑练出来的。他显然是极少做这种伺候人的事,用一双舞刀弄枪的手来打这种灵巧的结,颇有几分生疏。
两人距离很近,奚越能感觉到项重山的鼻息吹拂在他脸上,有些烫。
项重山则发现奚越的睫毛实在过于长,上下扇动之间几乎碰到了他的下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下巴微微的痒。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固定在系带上,而不去看奚越。
奚越却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项重山神色专注,在系好之后又耐心地微微调整了一下让它更加美观。而后他听到项重山轻轻说了一句:“主子千万保重龙体。臣日夜忧心……”
他没说完便停下了,抬眼默然望了奚越一眼,然后低下头退开了。
奚越心中一跳。项重山望来那眼神倒像是压抑了许多东西,一见之下令人心惊。
这么一算,自从发情期之后,他们两人便再没有如此亲近过。
那天爬过一次山,见过了登顶之后俯瞰整座京城的美景,奚越只觉身心舒畅。然而下来之后他便真的有些着凉。后面几天他便老老实实窝在园子里的住处,没再出门游湖爬山。
最热的那些天,小皇帝便在园子里这么度过去了。盛夏一过,奚越再次回到了宫中。
这几天虽然陈立本没有给奚越上课,但一回宫中,陈立本便给奚越捎来了信。
奚越看过之后便烧了,没做什么表示。但良夜这几日却开始频频进出太医院和御药房,宫里人都传,说小皇帝去了趟园子就感染了风寒,病得很重。
奚越却没理这些,依然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日,他懒懒倚在榻上,由着良夜和另一个小太监在他身边一左一右打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良夜说着话。
“皇祖母的病这两日怎么样了?”
良夜恭顺地回答:“奴婢听御药房的小德子说,太医院这两日忙的脚不沾地,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只怕情况依然不太好。”
奚越幽幽叹了口气,想起最近上朝的时候太皇太后甚至不露面了,一切事情都是摄政王在出面操控。
奚越在徐徐吹来的凉风里,思考了一会。他想到陈立本最近传来的消息,心里有了打算。
“走。”奚越站起身,正了正衣冠,道,“许久没去瞧瞧皇祖母了,去给她请个安,说不定皇祖母一开心,这病就好了。”
良夜很顺从地跟上了他,两个打扇的小太监却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傀儡皇帝是被太皇太后捏在手心里,关系很僵,平时能不去请安就不去,今日怎么竟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