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施述这时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想着施栎和赵定平的订婚。这施述本是为施栎找个倚靠,谁知竟是将她推进了火坑。施述便是后悔了,想着毕竟还没成亲,赶紧叫施栎撇清关系,再去谋求一个好人家。

“哥哥!”施栎哭喊,“这婚虽然没结,可我施栎此生,无论赵定平怎样,我都是他的人了!”

“施栎!”施述恼怒,“白疼你二十多年!你可知……赵定平犯了什么罪!你何必要往刀山火海去!”

“哥哥!我信他!有冤情!”施栎半倒在地,“他就算死,不能这样死!他是大英雄!这莫须有的罪责!岂能让其污了他的名声!”

“你还小呢,大把年华,多少人家。”施述苦口婆心,“就算赵定平是无辜的,这要他死的人,该是多通天的本事。栎栎,不要查了,哥怕护不了你。”

施栎于是假意答应,怕施述要困住施府了。却是趁夜里逃出去,包裹里带上红嫁衣,就到了赵府门上了。树倒猕猴散,府上佣仆皆逃窜,赵府只剩断壁残垣了。施栎进去的时候,妇人的哭啼还未停歇,整个赵府都笼在绝望中。施栎是谁都没多理睬,直接找上了赵府老人。

“我是赵定平未过门的妻子。”施栎笃定地说,“我来这里带走他的牌位。”

老人进了里屋,拿出个牌位,递给了施栎。

“他们啊不让进祠堂,我就自个儿偷摸藏着。”老人眼角涌了浑浊的泪,“定平是个好孩子,多谢你还肯信他。”

施栎接过来牌位,隆重地跪倒在地,给磕了三个响头。

施栎掷地有声:“我代定平谢过您,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若有来世结草衔环。”

泰元二十四年初。虽是新春佳节,街上门窗紧闭,一片死寂之气。施栎着一身大红嫁衣,于夜里在大街上游荡。凤冠霞帔,锦衣夜行。空中飘了雨雪,她却并不能停。这雨雪是越下越猛,刮在施栎脸上,像是要留下血印子。

这可不行。施栎想。她是新嫁娘,要漂亮些的。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红缎绣花鞋被雨雪浸湿。施栎仍然庄重严肃地迈步,像是迎接远征归来的良人。她恍惚间竟似是看见了,赵定平坐在高头大马上,眉目温柔地对她笑起来。

“莫怕,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施栎想要去质问他,向他倾诉这许多委屈。她既想用拳头打赵定平泄愤,却更想能扑进赵定平怀里。可是施栎将手伸出去时,只接到了冰凉彻骨的雪片。没有赵定平了,他不会回来了。漫天都是雪的白,施栎一身红,竟是像一滩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