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呢?燕随之不禁好笑。人若是被逼到了绝境,只会一再降低生存条件,即使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还是会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了。何况是王责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定然是被唐勒给半途清理掉了。燕随之想着想着,神色便又严肃了起来,这唐勒,可几乎要能只手遮天了。
这边疆北狄处的战火啊,竟是顺着城池蔓延过来,要把大吴的京都都给惊动!就连着这市井的小民,都私下暗自揣测着,是不是泰元二十四年啊,就要给它改朝换代了去的!再而又自己安慰着,肯定是不会的!这赵定平大将军啊,可是从未有过败绩的呀!
这下便是让圣上都慌张起来,燕显奉上朝时候丢了折子,直直砸向通报者的额角了,那血哗啦便流了人满脸,看上去是极其瘆人的了。满堂文武竟无一人上前说话,谁肯在这时候去触怒圣上的呢那不是要去自讨苦吃的吗?
燕随之觉得有些奇怪:这北狄并未强悍至此,赵定平的实力也在,显然这败绩是匪夷所思了。如此一回想的话,那北狄拓跋察的嚣张,似乎也像有备而来的了。到底是在哪里呢?是哪里出了问题?燕随之也不出声,想看燕显奉该当何如。
燕显奉因为无处撒气,便又归咎于其他人,这一趟早朝下来,可叫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本来于北狄的战事,便已经弄地人心惶惶的了,如此一来,更是稳不住朝中时局的了。燕随之不禁叹气,这燕显奉,到底还是不够格,竟是还想换了领头将军,如此紧要关头,若是换了大将,怎么稳住人心?
换了赵定平,又能再换上谁去!唐勒吗?唐勒不合适的,到底是过了年纪,那么久未经实战,空余纸上谈兵。而况着,燕显奉并不会愿意的,就算是信得过唐勒,也不想让他驳倒了自己面子。燕显奉一手扶持赵定平,不过是想用他来牵制唐勒,怎么会要再让唐勒出战,不是摆明了他识人不慎?
燕随之下朝时候,便与施述闲聊着,无非是些杂谈。毕竟着,也不好议论朝政,容易被人听了去的。远远地,竟是有人上前来了。那人面如冠玉,一派潇洒气度,看上去颇是风流。这其实就是当今御史大夫,担负监察百官之责的宋敛誉了。
“流光内敛,珠玉暗藏,当真不愧是他。”施述打趣道,“你有没有觉着,他有些时候啊,跟你倒挺像的。”
“像什么?”燕随之拂去他的手,“你老眼昏花了,看谁都相像的。”
“你仔细琢磨琢磨。”施述嬉皮笑脸,“你这几年,越发地沉闷了。原先点的时候,和他倒是挺像。”
这说着说着,宋敛誉就上前了。
“三王爷好。”宋敛誉含着笑,“借一步说话。”
“正好,我也忙。”施述打着哈哈,“那我去先走一步,就不打搅你们了。”
宋敛誉抱拳歪头:“那宋某在此多谢过了。”
这厢颇有些滑稽,倒是缓和了气氛,让人感觉欢畅了不少。燕随之只微微颔首,示意他听见而已了。施述便先回府去了,只留他俩人一起同道。宋敛誉跟在燕随之身后,是不近不远的距离,既不会让人别扭,也不会影响他们交谈了。燕随之不禁想到,这宋敛誉,是个惯会照顾人的了。
起初也不过是些无谓的闲谈了,类似天气美食之类的话而已。直到周围人都散地差不多了,再走过长道就该出宫门的时候,宋敛誉才又靠近燕随之了些,这才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