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祖母,孙儿的朋友也来了。”纪余说,“您喊他‘纪息’就成了。”
“哦。”老太看向来人,“那客从远方来,这几日可过地好?”
纪息笑着说:“纪风堂鼎鼎大名,我得以有幸前来,那定然是过地好极了。”
“也是个好孩子。”老太慈眉善目,“既然入了我纪风堂,便是我纪风堂的人了。今后若是有什么事儿了,有纪风堂给你撑腰做主去。”
老太心思缜密,想地也实在颇多:纪余现在什么也记不起来,纪风堂里也瞧不出谁是人面兽心的。若是能让这个年轻人为其所用,倒也是个投机取巧的精妙法子了。
纪息答应着:“那纪息在此就先谢过主母了。”
梁似烛这人已然都不复存在了,现下活着的只能是纪息一个。
“纪余从小啊,就是一个人,没什么兄弟的。”老太起初是叹着气,后又看向纪息说,“他能够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老太婆我啊不知多欣慰。”
纪息客套道:“能与纪小公子推心置腹,也实乃梁……纪息平生大幸。”
说完就心想到:差一点便漏嘴了,还好老太没听清楚。
“真好,真好,真好哇!”老太接连重复数声,又指向旁边的空位,“你便去坐在纪余身侧吧。”
老太话音未落,楼内其余人便慌了神,皆是一脸错愕惊异的模样。纪余所在乃是主位,他身侧也不容小觑,正是往届副阁主所坐。这纪余打外面走了一遭,领回来个陌生人不说,老太竟将其安置在这般位置。楼内人起初还在自顾自的,这一下就全数看向老太去了。
老太将手侧竹杖往地上一敲,看着楼内众人只厉声道:“我什么时候竟是连个坐的地方都做不得主了?”
“主母这是说的哪里话?”立马就有人捧个笑出来圆场子,“纪风堂什么事儿不得看主母您的?”
老太脸色稍霁,对着纪息说道:“这些人啊,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你只管去坐,去到纪余旁边去。”
纪息心想:这老太如此一来,他在纪风堂倒不能混日子了。无非是老人家爱孙心切,却去把他拎出来当那众矢之的。以后啊,就算是只能跟纪余共进退了。
纪息本可作打哈哈之语,例如“外人不便掺和家事”,“最近身子虚弱,不便于冲风”什么的。
可他心头念起,这纪风堂怕是不安生,如若不在此时接过来橄榄枝,那以后还指不定被什么人给针对呢。虽说不知是福是祸,可好歹看起来能让人忌惮三分。
纪息对老太拜道:“那小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太心满意足,哈哈大笑道:“你与纪余的情分,便也算得是我半个孙子了。”
众人皆是心下一凛,怕是老太对这外人,还不止于一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