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

出去、出去玩不锁、不锁!李慈把头摇得像只拨浪鼓,执拗地掰扯着青灰色的铁器,动作不得法,划破了手掌不说,还把脚腕弄得鲜血淋漓。

你!尤里兹被气急了,拎起他的两只手臂用床帘远远地束着,露出李慈哭红的一张脸,又心有不忍。

那铁链上沾了一些血迹,显得甚是骇人。

李慈还要挣扎,被一声怒吼镇压。

别动了!

别动了我给你松开

得了自由后,李慈手脚并用地爬进床脚,十分警惕地亮着两只大眼睛。

不许去那边了,不许去找乌弗,不许找昭云,听到了吗?

尤里兹坐在床边,把链子狠狠地掷在地上,意识到自己对于李慈居然有些无可奈何。

李慈把下巴缩进被子里,眨了眨眼睛。

果然第二天又去找乌弗拆辫子。

尤里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焦灼的痛苦,心像被人拿油煎,拿火烤,熏尽了最后一点滋润的活气。

无论前一天得了多少承诺,第二天总能从李慈身上闻到轩辕殿的气息。

派人守着他,人又会被主动接走。

暴虐煎熬又累积,直到传来刹利王同意使永平王回国的消息。

可以回家了?李慈听完圣旨懵懵懂懂地笑了一下。说不清是轻松还是苦涩,他的去留从来与他的选择无关,上蹿下跳地蛊惑人心,远不如南国王一句圣裁有效。割北向三城,换永平王回国。他可以不用再虚与委蛇,不用再忍辱负重,李孚派人来接他回家了

哈他又笑了一下,这次却笑出了眼泪。

那过往种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他在刹利,过得不好

他想死,想逃,想脱离这苦海千百次,如今这苦尽甘来,却像把他抛到了极高的地方,让他无尽地坠落。

尤里兹就站在他身旁,眼睛里像燃了两簇火。

来的时候就说好的,质子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如今看尤里兹的表情却像是忘了。

你以为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吗?做梦!李慈收了圣旨,卷成一条,护在胸前,几乎要有些飘飘然。

听着他口齿清晰的挑衅,看见他满脸愤恨的神色,尤里兹像是大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