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红被蹭掉了,楚楚可怜地贴在十七的身边。
我若娶妻午后阳光刺眼,十七侧头看了李慈一眼,把话说了一半,便重新吞声,只拉着他不停地朝前走。
李慈的外衫之下还绑着极为繁复的绳结,行走间擦着皮肤,赤辣辣地痛。
加之走得也久了,膝盖也疼,驻在一处树荫之下,说什么也不肯向前。
腿、腿疼要走,也租一辆马车再走
十七捻了捻他的头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咬着唇闷不啃声地自己笑开,把李慈笑得满腹狐疑时才开口,娘子,为夫哪里有钱去给你租马车呢?
李慈被问得一滞,他倒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嗯?你、你没有钱嚒?没有那个赏金吗?
十七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笑,那个叫饷银。
李慈不自在地扯了扯上身的短褂,刹利的服饰总是叫女子露出一线腰,行走时还未察觉,一停下来,被风吹起了腰上的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他不喜欢十七调侃他不识民间疾苦的样子,但他确是未曾有一日为生活奔波劳碌过。
你杀人是为了钱吗?
十七点头又摇头,最后嘬起唇来吹了一声口哨。
没干这行以前的事,只记得这个。
李慈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竭力去看他,却怎么也看不清,影卫穿着刹利国最寻常不过的服装,周身晕了一圈光,好像他从头至尾,本应是这样。
一个庸庸碌碌的小商贩,媳妇说坐车,他说没钱。
能走了吗?
李慈苦着脸揉膝盖。
十七第一次带上不耐烦的神色,看了看天,估算着两人的脚程,然后一把扛起李慈,不再继续等待。
找到你,是有赏金的。两人经过布告栏,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逃亡的质子。
我要是直接把你往上交,说不定能发一笔小财。
李慈的头颅倒悬,被颠得有些眼晕,双手死死扣住他的腰带,想破口大骂,又不知道要骂点什么。
你倒是交啊!
激怒了他,十七却又不理他了。
没钱租马车,却有钱吃肉饼。在十七朝自己嘴里塞着第八个羊肉饼时,李慈忍无可忍。
你就不能少吃点嘛?
十七端起海碗,抿了一口汤,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我出工,我赚钱,我凭自己力气吃的饭。
李慈咬了咬牙,我是怕你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