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珩按按眉心:“好生安置之,并安抚其家人,须令之承认是自愿入府!”再一忖,“至于彭绪良,介于前案,其指对你我之词皆无足采信,遂你于此一概不认便是。”
老儿一一应下,当下对其人好生恭维了番,看之怒气似消退,忙转过话去,竟言及顾怜幽:“此女当初虽是我引到你身侧,然其身世毕竟无从查实,且曾牵涉乞伏哲利遇刺案,如今思及我便深感不安,只怕她接近你另有目的,遂你还是早些摆脱之为妙。”
邵景珩蹙眉:“三叔有话直言。”
老儿鼻中讪笑两声:“你何不早些令之出适?”
“出适?”邵景珩眯目:“然顾娥出身之故,此事恐难如意。”
“此不难!”见得转机,老儿顺水推舟:“当下便有一良机!御史中丞杨绰对此女爱慕不已、心心念念,遂你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顾怜幽赠与杨绰?此举一则解你隐忧,二来也可笼络杨绰,岂非两全其美?”
暗下一嗤,邵景珩心下正猜度着杨绰为成此事许了这老儿多少现利,便闻小厮在外回禀,竟道嘉王来见!邵景珩意外之余,匆促打发走邵忱业。
须臾,一脸忧色之人在仆从指引下进门。
心已猜知其人不安的缘故,邵景珩迎前一揖:“三叔行事轻率,不计后果,累了殿下,还望恕罪!”
穆寅澈心神不定,当下也无心与之虚与委蛇,一见便直言倾泻愤懑:“表舅此举实是太过冒失,小王无端教卷进事中,乃是惶惶不可终日,事到如今,唯恐官家多心,以为小王与表兄间有何不可告人之密谋,却又不知如何自清,遂前来求教于兄。”
邵景珩难堪,只得好言:“三叔行事素来鲁莽,不计后果,且刚愎不听人言,此一点想来上也有耳闻,且事出后我已当圣前替殿下陈辩过,上并无意怪罪殿下,遂殿下无须多虑。”
“果真么?” 嘉王闻此却半信半疑,依旧在室中烦乱踱步。
邵景珩暗叹一声,上前欲携之入座,岂料才触到其袖,却见后者受惊般抽手,乍还似因突来的疼痛而嘴角轻抽。
“殿下受伤了?!”就衣袖拂动间,邵景珩隐约瞥见其人露出的小臂裹有一圈白布,自一惊。
嘉王吞吐:“未……未曾……”触上那双质疑的目光,又惶张改口:“只……不小心碰伤而已,无碍。”
“是么?”邵景珩不顾反抗执起他那只受伤的手撩开衣袖,但见一圈白布自手腕裹绕至大臂,眉心愈紧:“殿下是如何大意,才能碰伤至这般?”见那人垂眸不言,失望一叹:“究竟有何隐情,令殿下当我也三缄其口?”
“我……”踌躇半晌,穆寅澈似终下定决心,小心抬眸:“我与表兄实说了,表兄可千万莫令上知晓,否则……我今后恐便难得自由了。”看那人不言,以为他已默认,便凑近:“此是我私自出外游玩时,教歹人刺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