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被轻拍了两下,荀渺回神,见对面那张脸透着疑色:“方才,何意?”
无意回避,荀渺目光迎去,不答反问:“方才,我令你厌憎了么?”言出,却有些忐忑。
目光轻动,那人摇头:“不曾。只是,下回莫这般唐突。”
长舒一气,一丝如履春风的笑意漾起嘴角,荀渺两手枕在脑后躺回,口气是故作的颓唐:“郭兄,看来我此生,是难免如你一般,孑然孤苦了呵。”
好半日不闻那人接言,荀渺已有些丧气。
“也未必。”人声轻来,“你若不弃,将错就错,或也使得。”
撇撇嘴,荀渺不甚舒心:“我记得你曾说过,至今不婚娶乃因意中有人,如此,荀某可不欲强人所难。”
片刻无声。荀渺转开目光不敢瞧彼者面色,心中却按捺不住暗忖他因何迟疑。
“彼时你我尚是初识,我随口一言只为敷衍而已。”缓缓一言,那人口气与先前倒无不同,以致于闻者竟听不出此是否言不由衷。
一时彷徨,床上人侧过身去,闭眼作含混:“我有些晕眩,欲歇一阵……”
“好,时辰不早,是当歇了。”温和的声音响在耳侧,被角随即被压紧。
荀渺着实倦了,令人意乱的杂绪很快被倦意驱散,逐渐陷入混沌。不知何时,一阵狗吠入耳,令人陡然心悸,旋即又闻“吱呀”一声,似门窗开启。荀渺心起不祥,睁眼坐起,却见室中空荡,悄寂得令人不安。
“会卿?”试着唤了声,却无人回应。看向微开的窗牖,荀渺心下忐忑,不顾周身乏力腿脚虚软,披衣下床,走了几步,似觉身后风声乍动,转身失色:背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黑衣蒙面之人,目露凶光举刀逼近!而那双眼睛,荀渺无论何时皆不会忘——
“秦柳直!”惊呼着睁眼,却只见暗色的纱帐。
万幸,只是一梦。
心惊犹是。强撑坐起身,烛光昏黄,偌大的内室空寂一如梦中。
“会卿?”唤了声,荀渺却似清晰听到了空荡四壁返出的回声,尚还带着那丝抖音。
心猛然一颤,掀开被子下床,单衣赤足向那扇虚掩的房门跑去。出门就被迎面一阵冷风吹得汗毛倒竖,战栗不已。
“阿——嚏!”鼻子一酸,打出个响亮的喷嚏。
蹲在门前的人闻声回头,目光自下到上扫过他一身,皱眉站起:“怎就这般出来了?嫌病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