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绪良回:“净妃病情日渐好转,只偶尔因触景生情或事不遂意而间发病症,御医说还须对其多加安抚,凡事皆顺其心意、莫要忤逆为好。”
穆昀祈眯目:“则依你之见,净妃方才,是清醒还是混沌?”
“这……”彭绪良一怔,迟疑下面露难色:“净妃如今症发已不似先前频繁,多时亦不甚明显,只偶陷混沌,须臾又好,遂若非发作,实难断言。”
穆昀祈沉吟片晌,转过话锋:“宫人寻常可会议论外间之事?”
此是官家疑心有宫人将立新后之事透露与了净妃!彭绪良会意,自否认:“御医有言,净妃须安心静养,不可为外事所扰,遂臣一再告诫于下,断不许将外间消息传入宫中!”一顿,出言犹豫:“倒是……这些时日晋阳郡夫人常伴净妃身侧,偶尔母女私话,便不知说些什么……”
穆昀祈颔首:“知道了,你去罢。”
重回后苑,穆昀祈心绪却不似先前宁和。
“她若有个孩儿便好了……”耳边又响起彼人彼言。
凝眸对着老干皴曲间探头的丰肥花蕾,穆昀祈怅然一叹:景珩,你一意要令净妃留在宫中,果真是出于对其人的怜悯么?
第四十二章
冬来日短,午后时光匆逝,似乎一眨眼便又暮云四合。
邵景珩方进家门,由中庭远远见一人踱步于堂中,看身形步态便知是邵忱业。这般冷天,无事不夜出,想必又是其人那些“大计”在朝中遇挫,心有不甘前来诉苦,甚或异想天开怂恿自己再举一回寒食之事,实令人头痛!早知这般,邵景珩忖来,还不如方才路上由了郭偕,二人一道寻个去处饮酒寻欢,虽说明日一早难免又有人身无寸缕现身城中某处,却至少是得了一时清净。
“你怎才回来?”见他进门,邵忱业大步迎上,显已等得不耐烦。
“三叔久等了。”邵景珩强作笑容,万般不情愿问出一句,“今日此来,是有何事?”
不出所料,此言便似把凿子般,即刻在坝上凿开一道破口,引其人陈词泛滥,言出不绝。听了半日,邵景珩终将其言归为一事:近时他门下数人因了御史攻歼悉遭贬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