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嘉王闻声驻马,回头自诧异:“表兄怎出来了?”

邵景珩如实:“我与官家事已说罢,当下官家召殿下入内伴驾赏花呢。”

黄门在侧点头。

“召我?”嘉王意外:“方才听闻表哥在内与官家议事,后猷使又至,道一阵尚要伴驾外出游览东湖,吾忖来今日官家忙碌,且说此来并无要事,便决意改日再言,并未尝令人回禀,却怎又……”

邵景珩笑笑:“是霍阑显告知上你已入宫,当下其人正伴驾在后游园赏菊,无甚要事,上才令你同去。”

既这般,嘉王当即匆匆别过邵景珩与郭偕入内。余下二人同路而归。

“郭将军也是得召前来么?”许久无话,还是邵景珩先打破静寂。

“非也。”郭偕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吾受枢密之召前来,出来时巧遇嘉王而已。”

“噢。”那人淡淡一言,便转过话锋,“方才嘉王道烦劳郭将军代为照料那什么……秦……”

“秦柳直!”郭偕爽快应话,“此人是个落第举子,因事与嘉王结缘,现下借宿我家中。”即便他不说,那人疑心既起,自也会派人去查,遂郭偕以为,不如省去那事,便将原委粗略与之道了。

“这般……”邵景珩话音有些冷慢:“出了这等事,原当破财消灾,将之带回未免轻率罢?郭将军当时也不曾出言一劝么?”

知其初衷不错,郭偕倒也未尝不悦,难得赔了不是,道:“既今上将护卫嘉王之任交付在下,郭某必然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至令嘉王陷入不利之境,且说此着实是意外,这秦柳直吾已细查过,并无可疑,殿帅尽可安心。”

事已至此,邵景珩自也不能强令他如何,只得叮嘱两句,无非秦柳直一旦痊愈,即刻令之离开云云,郭偕皆耐心领受,好在不多久便到分道扬镳时。

遥望彼者远去的背影,郭偕长舒一气,回想其人方才言止,高慢武断,焦躁之态溢于言表,倒似受何事困扰,实令人纳闷。不过郭偕自也无心去揣摩其中缘故,倒是方才说到秦柳直,想来几日未见,得空还应往西院一探其人,也算不复嘉王所托……一路盘算着,不觉已归抵衙中。

才进中庭,便闻一阵急促的狗吠,循声见庭中老树分枝开叉处,卡着条体型健硕的黑狗。当下已有衙役闻声前去将之救下,黑狗呜咽哼唧着,似乎无限委屈,一扭一拐跑去伏在郭偕脚下求安抚。

“蠢物,这都第几回了!”郭偕抬起脚,看似要用力踹去,却终究只在狗背上蹭了几蹭,那狗倒似舒爽了,翻个身,肚皮朝上,四脚招摇着扒拉他裤脚。郭偕无奈,蹲下抚着黑狗肚皮,口气倒似威吓:“下回再让我瞧见你卡在这树缝中,必不轻饶!”看狗眯目吐舌似讨好,又在狗肚上拍了掌,“你成精便罢了,然学甚不好,定要学你那主人有事无事与我添扰,若有下回,定将你炖狗肉!”黑狗口中呜呜作声,似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