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穆昀祈轻道了声,将神思恍惚之人唤回。
二人驻足。
面前的宫室与沿路那些乍看无大差别,只是处地远僻,无人居住。推门入内,目所及处纤尘不染,可见常时有人洒扫收拾。
挥退余众,穆昀祈携金芙进入偏殿,见北侧铺地的石板已掀开,露出其下一串台阶。由此下到底,就着灯光可见面前乃两扇敞开的朱漆大门。
金芙见下回味良多,轻笑:“犹记得当初吾将那钥匙的藏处告知官家时,尚提心吊胆了一段时日,唯怕你取时不慎,被娘娘发现。”
穆昀祈轻哼一声,故作失望:“你竟以为我会冒失至此?吾当初拿到钥匙便命人仿制了把,原物则放归原处,自后再未用过。”
言语间,便见门内两个身影快步而来,近前回禀:“回陛下,西院巡视的家丁已离去,守院的两老汉正在小屋吃酒,当是无足留意外间动静。”
穆昀祈点点头,便携金芙进那通道去了。
一路且行,金芙却又忧心,问道:“邵景珩既已疑心有人闯入,怎还会放松懈怠?”
穆昀祈对此倒是胸有成竹:“你应知你那邵表兄为人,自命清高,尝道甚么身正不畏邪侵,处事磊落,自可夜不闭户云云,当下这般,他却有脸大肆宣扬?因是自打事出,乃连家丁都未多添一个,只加高了院墙,白日里令人个把时辰巡视一回,晚间则加护卫,除此无其他。”
金芙闻言才略宽心。
地道颇长,走了好一阵才至尽头,彼处亦见两扇大门,此刻敞开,出门便是台阶。拾级而上,片刻置身一处室中。但见周遭无甚摆设,空空荡荡,显是许久无人居住,却还算干净。
环视一圈,金芙又起感慨:“吾幼时尝好奇,院门不曾开启过,爹爹却打何处来。但问起,爹爹总笑说他是乘彩凤飞来的,我竟也信以为真,尚四处找寻那彩凤,直到大些,才知此中玄机,从此日思夜念,便是亲走一回这密道,终究是在回宫前得以遂愿,之后便是数载未至。后爹爹崩逝,娘娘未免睹物伤情,决意此生不再开启这密道,且将钥匙藏于寝宫用于珍藏爹爹先前赐物的小匣中,却岂料教我寻着,从此便常来常往……”
看她动情,穆昀祈虽非无动于衷,却实也难说感同身受,毕竟那些,一则他未经历,二来,先皇对他素来严苛,纵然父子之情不可说凉薄,然于亲厚处,毕竟乏善可陈,加之邵妃入宫后素来苛待他,实是十多年如一日,度日煎熬,如履薄冰,若非祖母章惠太后处处维护,想必当初储位上也早已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