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普通的富贵人家,那便是继续纵容着他纨绔下去,也无伤大雅,可这里是皇家,皇位的争斗,稍有差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陵王如此性格,如若是再裹挟在其中不能抽身的话,不出几个回合,便会命丧其中,况且他资质愚钝,即便是到了最后,皇帝也不会舍得将自己守了一辈子的天下,就这么交到他的手中。
既然不能托付皇位,那不如就尽早地让人脱身于争斗之中,四处逍遥去吧。
皇帝如此想着,微微叹了口气,从桌上那许多的折子重,翻出了廷尉王建呈上来的供词,微微往前一递,轻飘飘的扔在了地下。
那一纸供词自脱离了人手后,在空中左右飘摇了几下,最终也还是逃不过要落在地上,其中命运实可谓是与如今的陵王一般无二。
“陵王赵展,派遣属下深夜纵火,德行有失,残害手足,朕今日便当着朝中众臣的面,削其爵位,以正视听。”
皇帝隐隐的转动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探出身去对着如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陵王,又说了一句。
“即日起,你便动身前往岭南,监督其修建行宫一事罢,若无要事,不必进京了。”
那陵王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几乎是瘫坐在了殿上,口中一直在与人讨饶。
只可惜皇帝这一次,心思已定,断不会在像是从前那般,因为人一句两句的求饶讨好,就给人以扭转之机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赵悯生的这一场仗,才终于算是完了。
今日早朝一下,这宫中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树倒猢狲散,陵王一倒,许多曾经在他手下,听其差遣的人都要重新抉择,另择明主。
而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选择了投靠承王,也有一部分选择了赵悯生。
今日朝堂之上,皇帝对于赵悯生的态度,昭然若揭,那些心照不宣的臣子们,自然也得尽最快的速度,改变往日里对这位淮王殿下的态度。
不论是有投靠之意的,还是未曾表明立场的,自这场早朝过后,基本都或多或少的,对赵悯生有所表态和示好,这几天送东西到谢府的人,又是络绎不绝。
那谢府的门童,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从前忙活谢渊一个还不够,如今又添了一个赵悯生,搞得他这一天忙的是脚打后脑勺,还碍于谢渊,而敢有丝毫的抱怨。
赵悯生坐在谢渊的书房里,脚边放着的是大小不一的空盒子,手边隔着的是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欸,老师你看,这根毛笔是什么玩意做的,还怪好看的。”
赵悯生半仰着身子,躺在谢渊身旁的椅子上,手中拎着根儿毛笔,非要伸到人眼前来给人看。
谢渊在他身旁瞧公文,屡屡被其骚扰,却又次次都是好言好语的委婉拒绝,惯的他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直到那门童第不知道多少次,抱着东西走进门来,来将这一个恶性循环打断,将谢渊从人无尽的骚扰之中,解救出来,让他稍微清净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