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朝中那些文官武将,多数也早就站好了队,所得结果不外乎就是两种,站在皇后与陵王那边的,视章家如同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所以定然是选李家。而站在珍妃和承王那边的,又肯定会将这肥水往自家田地里头引,问不问的,没什么大用。
但谢渊就不一样了,他是皇帝的人,虽说被他一时兴起,使唤去给赵悯生做了老师,也算是与李家沾上点边。
可李青是什么人,他可太知道了,冥顽不灵。
谢渊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做了许多他不好当面出手的事情,在朝中难免名声不好,偏巧他又是个宦官,别说是结党营私,李青不视他为豺狼虎豹,那都算是好的。
而谢渊虽说是罪奴出身,可却是身负大才之人,能文会武,写的一手好字不说,琴技更是一流,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的俯首称臣,就凭李青那个木鱼脑袋,断收服不了谢渊这柄利刃,赵悯生那个唯唯诺诺的孬种,便更不用说。
所以在这件事上,问谢渊当是他此时最好的选择。
谢渊深知这其中的利害,所以也早就料到皇帝会在这时,听取自己的意见。
自他上一次在赵悯生那得知了香囊的事,他便暗中派人去查了那家绸缎庄,结果确如他所想,那个香囊的确就是章宏才的女儿章婷秀,亲手做予承王的。
鸳鸯这种东西可不是轻易能送的出去的,查明了这香囊的确是章婷秀所送,那便也就等同于,查明了她与承王的关系,还有章宏才的野心。
他如今只是珍妃的兄长,承王的舅舅,即便他日势大,皇帝依然可以从中挑拨,让他不为承王所用。可一旦他将女儿嫁与赵宁,他两者之间那便是打折了骨头连着筋了,如果有一日承王逼宫造反,那么章家必定是横在皇帝脖颈上的那把寒刀。
这一层利害,皇帝他不可能考虑不到。
“谢渊,年底江南巡查一事,你可曾有耳闻?”
那皇帝坐在车内,似是随口一提般,与人说了一句。
谢渊坐在外面,专心驾车,听了人这话,也不着急回,反倒是先稳住了缰绳,而后才不紧不慢的回过头来,瞧着人说了一句。
“回陛下,臣虽有耳闻,但却也不甚了解。”
那皇帝瞧着谢渊的样子,手抚着下巴,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
“那对于章家,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
谢渊瞧着皇帝身旁的软枕,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
“陛下今日可是有些难为微臣了,所问的问题,微臣一个都答不上来。”
谢渊笑呵呵的摇了摇头,转回身去,看似一心都在赶车上,可实际上却是在盘算着接下来的答法。
皇帝多疑,若是将那香囊的事在这种时候,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只怕他会疑心是谢渊故意陷害,所以最好是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