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饭是在路对面那家小饭馆订的,两个菜还有一份米饭,炒得颜色寡淡,西葫芦片软烂无味,番茄炒蛋的汤泡在米饭里泡久了,再加上燥热的天气,打开盖子后冒出来的气味甚至有点反胃。
许时熙默默过了一遍下午两场戏的台词,拧开他刚才拿过来的矿泉水递给裴沨。
“你喝吧,我不渴。”裴沨没接,眼神落在许时熙阳光照射下白得晃眼的手指上。
饭吃了一半,原本挡住几分烈日的云移了位置,阳光直照到身上,裴沨就带他去后面堆起的那个小砖房坐着,没有封顶,只有三面的墙,刚好能挡阳光。
远离了人群许时熙也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天气太热,这一上午他耳边都是炸开的,各种声音,人声,还有机器声,吵得心烦意乱。
“给我尝一点。”剧本记得滚瓜烂熟,包括跟他对戏的演员的台词也都背了一遍,没什么可再看的,许时熙跟裴沨坐在砖墙中间塌了一半,只剩下刚过膝盖高的那处凹陷,看着他手里的餐盒。
“没什么味道。”裴沨往旁边挪了挪,说,“还饿么?我去对面给你买现做的。”
但许时熙摇了下头,凑过来摸他脸颊,裴沨只好夹了一块看起来颜色还好点的鸡蛋给他,许时熙低头就着他的筷子吃了,确实不太好吃,还不如他前段时间吃的那些清水煮菜。
喂了他一口后,裴沨很快地把饭吃完,收拾好盒子丢在路边垃圾车里,回来喝了半瓶水漱口,顺便把手重新洗了一下。
许时熙这才看到他指腹上磨起的小水泡,还有不留神划出的伤口。
“学校不是说可以免学费么?”许时熙捏着他的手看,“为什么非得这么辛苦?”
说起来好像都是习惯,这么多年习惯了忙碌,让他停下来反而无所适从,只是裴沨原来忙着赚钱,无非是为了他和裴诺诺能活着,能把学上完,除此之外都是麻木的,现在却不止为了这些,还有许时熙和爷爷,并不沉重,也不是负担。
这边很隐蔽,一般也不会有人来,裴沨手落在身侧,攥着许时熙的手指。
“想带你搬家,”裴沨说,“等你再放假回去的时候,就有新家住了。”
至少在冬天能洗个热水澡,不用出来时还得顶着院子里的冷风,到了深秋初春总是冷得睡不着。
许时熙愣了一下,正想说话,有个戴安全帽的大哥远远地走过来,要盖的那间房就是他家的,裴沨闷头干活,拿一份钱,却动作利索抵得上两个人,又看他年纪小,比自己儿子也大不了多少,这两天就格外关照一点,看他俩在这边,拿了两小包自己家里冻的牛奶冰给他们。
都是放在冰格里冻好的,许时熙尝了一块,可能因为是现牛奶,奶味格外浓郁。
那大哥坐旁边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主要也很好奇那边剧组到底在拍什么戏,这还是头一次见人来这儿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