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消息从年前一直响到大年初几,他躲在家里谁也不想见,寒酸窘迫的那些年猝不及防地被人扒出来,做过的采访里提到父母的片段被人拼接成长图,配文里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好像在说这个人有多可怜可笑,尊严似乎不值一提。

倒也不至于怎么样,只是现在想想也还是难堪。

“也不算不喜欢。”许时熙看着裴沨从自己兜里拿出去的烟,给他借了个火。

巷子口对面是一片被拆掉的旧楼,只剩下满地碎砖和水泥管,一眼看过去没什么遮挡,视野很空旷,尤其是看不远处那条街附近放的烟花。

裴沨侧头看着落在他眼底的璀璨烟火,许时熙察觉到他的视线,跟他笑了笑,口中的冷烟像雾气一样湮灭在冬夜里。

“回去么?”烟花放了一会儿也没人放了,许时熙低头看了眼脚边混着雪湿红的爆竹皮,身后巷子里也没了小孩玩闹的声音。

走到半路看着一直没什么人,裴沨回头跟他牵手,许时熙问他:“你背我么?”

“好。”裴沨拿过他叼着的剩下的那最后一小截烟抽了两口,然后碾灭丢到路边垃圾桶里。

“这么听话,”许时熙搭着他肩膀,笑了一下说,“压岁钱该再多给一点儿。”

“不用压岁钱,给别的也行。”裴沨说。

“嗯?”许时熙趴在他背上,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行吗?”裴沨问他。

“你先说。”许时熙不上他的当。

“我能不只是想想么?”裴沨低头亲亲他指尖,跟他说。

许时熙一开始没明白,过了一会儿想起前几天他跟裴沨说的话,笑了半天没说话。

回家去小隔间飞快地洗了个澡,别的还行,这边院子洗澡的地方冬天实在太冷。

躺到床上还是没什么睡意,许时熙趴着玩了会儿游戏,裴沨坐在床边擦头发,随手在他屏幕上一划,连着碰了两个炸弹,刚好这局结束。

许时熙泄气地把手机扔一边,脸埋在被子上不动了,裴沨捏捏他耳朵,看他还是没动静,拿过他手机说:“帮你玩一局赢回来。”

“嗯,”许时熙闷闷地说,“我要看。”

裴沨坐在他旁边玩游戏,等玩到五百多分许时熙拿走手机没让他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