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熙忽然发现自己彻底忘了一件事,他忘了裴沨曾经可以把一个人套上锁链囚|禁到没有一丝光亮的地下室,花了几年时间把人折磨到精神失常,最后只剩下一副呼吸微弱、缺魂少魄的皮囊,就算他不会再做那样的事,可能也并不总像表面那么温柔容忍。

“你先让我下去。”许时熙想收回膝盖顶他,但这个姿势卡住腿怎么也动不了。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裴沨抬起一只手扣进他挡在面前的手的指缝跟他十指交握,还是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放到自己背后搭着。

“没有,没亲。”许时熙是真有点慌了,倒不是害怕,他不觉得裴沨会做多过分的事,但还是紧张,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攥着他后背的衣料心跳越发剧烈。

“真的?”裴沨又问了一遍,又凑近了一点,只差不到一个手掌厚度的距离就能亲上去,最后侧过头在他耳畔很快地吻了一下。稍微俯身去摸他放在柜子上的另一只手。

许时熙点了点头,额头碰到他挨近的肩膀,整个人被罩在门后这个角落不能动弹。

裴沨没再干什么,从他手里拿走一个东西,插到旁边卡槽里,门口内侧的暖色小灯骤然亮了起来。

许时熙想从柜子上下去,脚踩到地上感觉根本站不稳,坐在那儿没动。

裴沨走过去想扶他去睡觉,还没碰到许时熙就躲了一下,“……等一下,你先离我远一点。”

说完许时熙自己从柜子上下来,他不太能走直线,扶着墙走得磕磕绊绊,到床边坐下自己解鞋带,解了好几分钟都没能脱下去,弯着腰很难受,胃里酒液翻涌,昏昏欲睡,几乎坐在床边就要睡着。

裴沨看他坐着不动了,走到床边蹲下|身,给他把鞋脱掉,扶着他躺下,然后铺开被子盖好。

许时熙抱着被子没过半分钟就睡着了,裴沨去洗手间弄了块热毛巾,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擦了擦,又给他擦了下脸。

怕他一会儿会吐,裴沨就没走,回房间拿了两张卷子过来做。

许时熙睡着了很安稳,喜欢攥着被角,蜷着腿一晚上可能也不动一下,半张脸蒙在被子里看着很乖,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一点,喝过酒眼尾泛着薄红。

裴沨看他难受得皱了皱眉,就伸手隔着被子轻轻地给他顺了两下后背,把台灯又调暗了一点。

两张卷子写完已经三点多,稍微对了下答案改了两个选择,看许时熙一直没吐,裴沨打算接杯热水放到床头就回去睡觉,结果突然来了个电话。

裴沨拿着手机去阳台上把推拉门关好,然后才接起来。

大概只说了不到两分钟时间,裴沨回去的时候发现许时熙醒了,正眨着眼睛看他。

“喝水么?”裴沨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