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许时熙整理出一叠资料,是最近几年真题和各种模拟里的函数题,加起来二三十页,这段时间零零碎碎已经做了一多半,想今天晚上抽空写完。

他专心写他的题,没怎么注意时间,手机收到一条垃圾短信响了一下,余光去看亮起的屏幕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

今晚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许时熙捏了捏发酸的手指,才想起来好像来酒吧以后就没怎么看见裴沨。

他回头朝酒吧里面看了看,顾琮纳闷地问他:“找什么呢?”

“裴沨下班了?”许时熙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

“没啊,他大概跟楚哥去练车了吧。”顾琮低头写着卷子说。

“……练车?”许时熙还没反应过来。

“这周末晚上得去赛车场,这两天正好抽空练练,他没跟你说过?”顾琮还以为裴沨会告诉许时熙,没想到许时熙什么也不知道,忽然感觉自己说漏嘴了,默默拿起水杯喝水没再说话。

差不多十二点半裴沨才从酒吧外面进来,许时熙已经写完了作业,靠在沙发上稍微睡了小一会儿,清醒后看到他过来了就搭伴回家。

一路上裴沨没提起赛车的事,许时熙也没有问他。

裴沨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光隐约能看到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形,地上都是酒瓶和凌乱的烟头,餐桌上摆着七八副碗筷,大概是裴念忠带着他那帮工友到家里喝酒了。

他拎着书包绕开那堆破烂,轻轻推开裴诺诺房门看了一眼,床上小棉被拱起一块,外面垂着一只穿了半截袜子的小脚丫,似乎是已经睡着了,裴沨走过去把袜子往上拉了一下,就给她重新关好了门,回自己房间。

作业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写完,他打开台灯从书架上拿了一个笔记本开始整理这两天的笔记,那个本子差不多就是一个索引,把书上的内容和所有做过的有用的题分门别类按页码记下来,翻开后上面都是各种缩写和数字,除了他自己可能没人能看懂。

每次从赛车场回来都很疲累,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要调动起来配合座下的摩托,精神也高度紧绷,但几趟下来心里却痛快很多。

他不太担心会在赛场上出什么事,众目睽睽,想动什么手脚几乎不可能,除非谭冬以后都不打算再来这个地方,但私下里谭冬想怎么跟他解决是另一回事,肯定不会像场上那么规矩。

把笔记整完后裴沨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上次无意间被许时熙看到的那张老照片。

他拿着照片推门走到阳台上,对着月光看了看,角落里“Galaxy”那个单词笔墨清晰,他想过很多次最坏的结果,但想过之后发现最坏也只是这样,甚至在心里起不了半点波澜。

许时熙拿给他的药膏稍微有些效果,手腕上的疤痕不再那么狰狞,但依然很显眼,像落下过滚烫的烙印。

之后几天陈家明没再来过六班,但许时熙隐约听到了很多传言,是陈家鹤进过少管所的事,甚至还有人说他是杀了人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