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还真是凌嘉康,他没联系你吗?”小爱像只护犊的母鸡,冷着声质问。
“拜托!我跟他现在估计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做什么?我又不是记者,给我那么官方的答案算什么意思?那你说,他为什么一脸活像便秘的表情。完了完了,情敌见面哇,他们等下会不会在后台打起来?会出人命的,一般像凌嘉康这样的人怒起来,都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枪把对手崩了……”
丁美满翻了翻白眼,即使明知电话那边的小爱看不见,她还是无奈地撇了撇嘴,神情很丰富,忍不住打断了她多姿多彩的臆想,“小爱,以后少看那些太夸张的电视剧,懂不懂什么叫法制社会?”
“……”沉默了片刻,她像是在反省,没持续多久又炸开了,“也对,你家贾天夏才是纯正的黑手党后裔,要动手应该也是他先动手。”
“他们家很早就漂白了!现在是正规企业!还是上市的!”美满索性把手机拿到面前,嘴对着话筒,卯足了劲叫唤,努力为自家老公伸冤。
“哎哟,激动个什么劲啊,老祖宗们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生女儿真没意思,还没嫁就一心向着别人了。”林爱讲得很顺口,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她离为人妻都还有一段漫长距离,发出这种为人母的感慨实在不太适合,“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打电话来是想跟你说哇,你葡萄园那边的人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你,让你抽空回个电话给他们,你是不是换了手机号没通知人家啊?”
“好像是忘了,给我号码吧。”她的反应很淡定。
在美满拨通那串号码前,她的确也没把事情往深处想,还没能从天夏得奖的兴奋中抽离。然而,当电话接通后,她的心情就再也没有那么轻松了。对方先是因为时差关系被打扰了睡眠,迸出成串的咒骂声,等到骂累了,才恢复素养直奔主题。
以丁美满的英文水准,是很难听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的,但她起码懂得捕捉重点词汇,随后把小学老师教得那套联系上下文填空的本领拿出来。最终,她囊括出来的段落大意就是……她投资的那家葡萄园出事了,需要她马上赶过去处理。
一个既没有生意头脑、又不懂任何酿酒知识的女人,却把自己上半生所有的积蓄用来投资葡萄园,听起来着实好笑?没错,美满也知道这绝对属于大脑严重抽风后的行为。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啊,她得想办法解决哇。
光着脚丫子在酒店房间里徘徊了很久,她始终死死紧握着手机,拿起又放下,同样的动作,不厌其烦地做了无数次。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凌嘉康的电话,她只需要按下通话键,说不定天大的事都能迎刃而解,偏偏美满挣扎着就是按不下去。这种行径算什么?把人家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吗?用不着的时候极其洒脱,就差没直接丢出一句“请去火星”;出事了又巴巴地往上贴,那万一人家回一句“对不起,我已出了航空仓,感觉良好,不想理你”,她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欲哭都无泪?
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美满叹了声,转而拨通了天夏的手机。
当初哄她掏钱的人是凌嘉康,和她一起投资的也是凌嘉康,说穿了这事彻头彻尾都与天夏无关。也许即使他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尽管如此,美满还是希望无措的时候可以有他陪着。因为他曾说过:即便是天大的事,我都会帮你解决,就算是不想依赖我,也可以让我陪着你。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手机里,机械化的声音传来。
美满有些失落傻站着,瞄了电视上的画面,颁奖典礼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他或许还在观众席上不方便开手机吧。
无论遇上什么事,先替贾天夏找借口,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只是,典礼结束,手表时针一格格地在移动,十点、十一点、十二点……电视画面渐渐变成雪花。不变的是,手机里传来的始终都是那串提示音。是谁说过晚上要陪她的?又是谁说了今晚要玩求婚的?没错,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了,不会非要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不可,但至少在她需要他的时候,能不能好歹给个交代?!
耐心开始逐渐逝去,最后美满丢开手机,仰躺在c黄上,目光放空,端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等着被睡意吞噬,她想,或许睡着就好了,就什么都不去烦躁了,等明天一睁开双眼,就会见到他,或许他只是被电视台的高层们拖去庆祝了,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她应该表示理解,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送他一声恭喜也就皆大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