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坐你就坐,我腰又不疼。”林纳海烦躁地说道,“难不成你以后也想跟陶营一样坐轮椅?”

“你担心我?”

“废话啊。”林纳海瞪他,“后边还有那么多舞台表演,争这口气有什么意义?”

贺百川沉默半晌,紧接着,嘴角露出个有些稚气的笑,“我就知道。”他花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就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吧,我坐就我坐。”

真是莫名其妙。

林纳海无奈地叹口气,捏起袖子擦了擦汗。

“你累不累啊?”程盎阳问他。

“我?”林纳海笑笑,“我还行。”

“你看你出这么多汗。”程盎阳头也不回地朝后伸手,一沓纸巾瞬间递到了他手里,他顺势给林纳海擦汗,“这都定的什么破要求?”

“问题是这个缆车只能坐三个人。”摄像大哥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向他。

摄像大哥默默吞了口唾沫。

几分钟后。

“在山顶上等我们。”程盎阳冲着渐行渐远的三个人摆摆手,接着扭头看看摄像机被带走的摄像大哥。

“那机子二十多斤呢,看你扛着也挺累的,帮你减轻减轻负担。”

摄像大哥欲哭无泪。

那真是谢谢了。

“芜湖——”

另一边,林纳海正抱着摄像机玩得不亦乐乎。

“给你们看看坐缆车的第一视角。”他把镜头转向脚底。

“算了算了后边有人。”林纳海收回来,“我还是收敛点,别跟神经病一样。”

“你知道就行。”贺百川冷嗤一声。

“就你有嘴。”林纳海把摄像机放到他腿上,“你拿着,重死了。”

“重吗?”贺百川若无其事地拎起来举了两下,“还好吧,可能这就是健身与不健身的区别。”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这就显得一个人很多余——

陶营。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下期拍摄的内容?”陶营努力刷着存在感。

“不太清楚。”林纳海摇摇头。

“下期去鬼屋!”陶营双眼放光,“据说恐怖程度能在国内排到前三呢!”

与他难以言喻的兴奋不同,林纳海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但又不想扰了陶营的兴致,便配合着笑了两声。

“你信鬼吗?”他扭头看向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的贺百川。

“当然不信。”贺百川惯性否认。

“得了吧。”陶营无情拆穿他,“那你过圣诞节还跟圣诞老人许愿?还特地买双袜子挂在墙头,啧啧啧。”

“可是真的实现了。”贺百川一脸真挚。

“那是小队半夜放进去的!”陶营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真的是,除了你这种小屁孩,谁还会信那种东西啊?”

林纳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是吧……”陶营有些绝望地低下头,“你俩还真是绝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贺百川解释说,“对一切事物都保持敬畏的态度,这样才会获得神仙的庇佑。”

“得了,有本事现在降雷劈死我。”陶营恹恹地摆摆手。

“那个鬼屋很恐怖吗?”林纳海好奇地问。

陶营托着下巴,生无可恋地看着脚底下的风景,“在全国都能排得上称号,你说恐不恐怖?”

“……会不会有人被吓死啊?”林纳海又问。

“怎么可能?救护车随时待命。”陶营故意吓唬他。

林纳海倒吸一口凉气,旋即缩到贺百川身边,小声说道:“要不,咱俩回去看两部恐怖片?练练胆子,省得在正式拍摄的时候太丢人。”

想跟我看恐怖片就直说。

贺百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可以。”贺百川酷酷地答应下来。

缆车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到达了山顶。

不同于山下闷热难耐的天气,山顶的风特别凉爽,甚至还有往刺骨这方面发展的趋势。

三个人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程盎阳他们,月亮倒是等来了。

他们跟导演汇合,买好军大衣,提前为看日出做好准备。

接着,就找了家餐馆,准备边吃边等。

而另一队的进度也不慢,距离登顶只剩下一步之遥。

“歇一歇,真的走不动了……”程盎阳疲倦地靠在路边的台阶上,累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我拉你上去?”宋泓抬头望望,“马上就到了。”

“不行了不行了。”程盎阳连连摆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旋即把瓶子递过去,双手撑在地上喘粗气。

宋泓扔完瓶子回来,从包里抽了几张餐巾纸递过去。

“辛苦了。”程盎阳笑笑。

他长得漂亮,而且是那种风尘绝艳的漂亮。

既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俗世感和烟火气,又拥有一副超凡脱俗的相貌,明明爱哭心软,却又毒舌倔强。

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带着bhole创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后,仍然会时常反思自己哪边做得不够好。

宋泓看着他,嘴角漾起一抹柔和,“没事。”

“哎……”程盎阳擦了擦汗,思忖半晌,还是有些纠结地开口说道,“其实你的年纪也比我小,但我好像从来没有给过你弟弟应有的照顾,反倒有时候还需要你来照顾我,感觉很对不起你。”

“别这样想。”宋泓说,“能照顾你我其实很开心。”

“真的吗?”程盎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宋泓笑着点点头。

“那你拉我上去。”程盎阳伸出手。

宋泓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顺从地牵上了那只手。

很快,大部队就集合完毕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就开始聊天,期间笑声不断、侃天侃地,一直侃到了要穿军大衣去看日初。

山顶上有不少游客同样缩着脖子在等。

半个小时后。

天边泛起一阵鱼肚白,紧接着,金黄色的日光缓缓洒下大地,给所有事物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外衣。

“哇——!!!”林纳海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一抹晨曦,激动得直跺脚,“好漂亮啊!!!”

熬夜带来的疲惫在此刻烟消云散。

“五年后你们想做什么?”导演问出了这一期节目最核心的问题。

“五年后,我希望我还能留在bhole。”程盎阳笑笑。

宋泓看看他,“我也是。”

“我要成为爱豆里面综艺节目做得最好的人!”陶营双手扩在嘴边,冲着远处的高声大喊,“到时候,要把主持人全——部——换成我们bhole的成员!!”

情绪到了,大声喊出心中所想,反倒成了当下最容易接受的表达方式。

“我要赖在组合里,然后成为全国扬名的唱跳歌手!”林纳海也大声喊道。

要受到所有人的认可,被后辈练习生所敬仰,成为一名真正正正配得上bhole主唱这个头衔的歌手。

他半眯着眼睛看向渐渐升起的太阳,笑了。

贺百川没有说话。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双手合十,真挚地闭上眼睛。

我要娶林纳海。

他虔诚地许下愿望。

该说的都说完了,该拍的也拍完了。

眼看着山顶的游客越来越多,他们收拾好东西,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先等等……”导演看着刚才拍摄的镜头,眉头皱成中国结,过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你们现在一时半会可能还走不了。”

“为什么?”程盎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