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装修简朴,却十分干净。进去便是一张饭桌,摆了茶壶和几个小杯,以及一个用作装饰的素色花瓶,却没有插花。

中年男子透过小窗观察外边,确认没人跟踪后将窗户关上,把挂在旁边的画框盖了上去,再拉上窗帘。这下,外边的人彻底看不清屋内了。

“这里究竟怎么回事?”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道:“塔外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等天亮之后,就尽快离开吧。”

杜一新在他面前坐下:“无缘无故被人追杀了一夜,我想知道理由。”

男人皱眉,还没回话,里屋又走出来一个女人,瘦骨嶙峋,面色苍白:“你回来了。”

中年男子见状,忙过去扶住女人:“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下。”

“我很担心……放心吧,阿梓我已经哄睡了。”女人咳嗽几声,看向杜一新,“你、你就是塔外的人么。”

女人脖子上挂了眼睛形状的吊坠。但不同于其他人的是,大部分居民都是橙色,唯独女人的吊坠颜色是鲜红的,宛如流淌的血液一般。

见杜一新点头,女人轻轻一笑:“你想知道这里的事,是么。作为交换,可以跟我讲讲塔外的事吗。”

杜一新略一迟疑,答应了。

塔外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漫天黄沙,一片荒芜。塔内虽然闭塞,也要比外边凶险的环境好上许多。

女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尽管虚弱,眼里却闪烁着光,似乎十分期待。

杜一新不清楚打破对方的期待究竟是不是好事,可是为了获取情报,不得不同意。

男人叹了一口气,将女人扶到了沙发上。

这是这家里唯一一张软椅,也许是专门给女人备的。

将妻子安置好后,男人回头看杜一新:“我想你也体会到了,镇里的人很排外,因为他们恐惧塔外的人会将厄运带进来。”

他说着,皱了皱眉,似在回忆:“已经是我很小时候的事了,我听老人说,最开始是没有‘黑塔’的,我们也在‘外面’生活。”

但突然有一天,疾病蔓延了整座城镇,能逃的人都逃走了,只剩下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和孩童。他们相当于在等死。

就在所有人即将绝望的那一刻,神明降临了。那位神明建造了黑塔,将一切不幸阻隔在塔外。而奇迹般的是,身患疾病的人也在那一天康复了。

虽然没办法离开,但受尽痛苦折磨的人们比起自由,更渴望健康的活着,所以他们一代代地在塔内延续生命。

而那个缠绕了图腾的圆柱,则是神明的象征,用来纪念无私的神明。

杜一新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这里的人害怕他把传染病给带进来——如果这个故事属实的话。

他倒不想去细究神明是否存在。毕竟这里是副本,有什么都不奇怪。

杜一新:“那你们不怕我吗?”

“我并不想救你。但是,我的妻子……”

女人抓紧丈夫的手,没让他说下去,自己开口道:“那只是传说罢了,但镇里的人都疯了,信以为真。所以才会对你这么一个年轻人下手。”她眼中带着怜悯。

“我们从来没离开过这里。所以我幼时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离开‘黑塔’,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长串话说下来,女人禁不住又咳嗽起来,男人忙轻抚妻子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