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春天,是折磨人的季节。

主干道上的梧桐絮漫天飞舞,好似下了雪一样,乱飘得起劲儿,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嫌弃的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在心里埋汰着那个传闻为了讨夫人开心而植下法国梧桐的人。

这是陶徊在南京待的第六年,还有一年,他就要毕业了。

医院门口零星散着一两个乞讨的苦命人,陶徊摸了摸口袋,最近现金用的少,他找了许久,才翻出一块五毛钱,陶徊把硬币轻轻地放到乞讨者的碗里,那断了一只臂的人眼睛是瞎的,他不知道陶徊的方向,听到硬币与瓷碗的敲击声,眼睛斜着跟旁边道谢。

医院门口总会堵得水泄不通,陶徊避过人流,向鸡鸣寺的方向走去。

近些年来还稍微好了一点,陶徊本科临床见习的时候,医院门口尽是卖东西的小摊贩,汪鸿里每每来接他下班,都会被淹没在人海里,他常常寻不到。

汪鸿里找了个法子,在旁边省台商场里的麦当劳等他。

如果是汪鸿里没有班的白天,汪鸿里会倚着椅背边看电影边等他,然后一起在外面吃个饭。如果是陶徊值班的夜晚,汪鸿里怕他饿,会带上自己做的茶点,耐不住困意了就趴在桌上小憩。

近段时间是在医院和学校两头跑,陶徊已经习惯了忙碌,转眼六年,每一天的内容似是像白开水一样寻常,可每一天又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能有多少人的人生是跌宕起伏的呢?

很少。

基本上都是平凡的大多数,平凡人们的快乐也无非是跟喜欢的人生活,做喜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