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阿婆是传统的徽州女人,她勤劳、善良、持家,但也封建,活了六十几年的汪阿婆从来没有见过男孩和男孩相互倾慕的,在她的心里,两个男孩如此是背德违背社会规律的。这事要是被村里人给知道了,她都可以想象那种情形是怎样的魔幻,别提男孩和男孩了,就是陶姐儿和南溪镇王越泽谈恋爱,都被那些无所事事的闲人们嚼来嚼去。你也不能说这些嚼舌根的闲人心眼子坏,哪家有困难要帮忙的时候他们也会热情伸手帮着帮那的,说到底,舆论场无非是群居文化下的惯有产物罢了。

汪鸿里对阿湾痴迷的妖精尾巴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些热血动漫和漫画都是他初中时喜欢的,他瞥了瞥聚精会神看动画片的阿湾,悄悄把手机身歪了歪想要跟陶徊聊天。

与陶徊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早上给他发的录取学校截图,考生号和姓名大剌剌地敞在屏幕上,底下是黑体字,南京大学,临床七年制本硕。

汪鸿里翘起嘴角,手指在表情包里滑动,丢了个贱贱的滑稽笑脸给陶徊,“在干啥呢?”打在键盘上的手指飞舞着。

新闻推的广告聊天栏里,江苏有的提前批次学校分数线已经出来了,汪鸿里随意翻了翻,和他没多大关系,他填的不是提前批。

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来了消息,“躺着。”

汪鸿里看了看时间,不到九点,“这么早?”

这回陶徊像是在线陪聊,汪鸿里消息一发过去就回消息过来了,“没事做。”

三个字婉约地诉说了陶徊的委屈,似是无声细雨一般落在汪鸿里的心房上,他偷偷看了看阿湾,阿湾在电视面前紧张地跟着剧情走,汪鸿里转了转头,汪阿婆正盯着他呢,他阿婆这两年眼睛开过了白内障,炯炯有神,他心里一个咯噔,默默地又转回去了。

“阿婆看着我呢,好想去找你。”汪鸿里发了一个哭泣狗头表情包。

陶徊回了个萌娃流泪,他并不常发表情包,土亮土亮的颜色一看就是系统自动的表情包,汪鸿里见陶徊发这个,闷闷地笑,手指放在键盘上准备打字。

“鱼仔,你笑啥呢?”

阿湾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汪鸿里反射性地把手机反扣在腿上。小孩奇怪,要去翻他手机,“干嘛?还躲着我不给我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