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山手快,加上此时两人都没什么吃饭的心情,做得也简单,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赶双十二买的番茄牛腩面、蒲烧鳗鱼还有麻辣兔肉——感谢淘宝,只需要熟练使用微波炉,即可立即拥有一桌热菜。
“要喝酒吗?”林数主动问道。
林数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差,只要一糟心,就想抽烟喝酒——烫头暂时不必了。但他没有买烟的习惯,得跟谢铭山要,这就不太符合此时平静中掩藏着危机的气氛了。
“你想喝我就陪你喝点。”谢铭山把之前买的甜白找出来:“要冰吗?”
“不要了。”林数看着谢铭山替他把酒倒满,两人坐定,谁也没说话。
即食的鳗鱼总是不如现做的鲜香,吃在嘴里酱料的咸味盖过了鳗鱼丰腴的口感,林数抿了口酒,冲淡嘴里的咸味。
林数选了两个锤纹玻璃杯当酒杯,透过酒杯,头顶的黄色灯光折射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把酒杯稍稍放低一点,借着观赏酒杯的借口偷偷观察着坐在对面的谢铭山。
谢铭山在安静地吃东西,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林数突然心软成了一滩温水:柏英只跟他说了自己出事了,连什么事都没有说他就把老板甩了自己跑了回来,等见到人了,他也没多问半句,这种沉默的体贴对林数来说再温柔不过。
“我十四岁上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向和别人不一样,当时心里特别慌,就在网上发帖,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林数静了片刻,主动回忆起往事:“后来我的账号被人扒了出来,学校和我爸妈都知道了。我爸当时在外地工作,专程从佛山赶回来修理了我一顿。”
谢铭山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林数。
“那天是个中午,我正吃饭,我爸突然冲进来,把我从餐桌上拉下来,一直拖到小区门口,逼着我跪下,拿了个路边的铁锹打我。”林数的声音平和而安静,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并不相干的故事:“然后我就像突然失忆了一样,灵魂从□□里抽离出来,等我再回过神来,我已经在学校上课了。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后来我就落下了这个毛病,只要受到刺激,就会突然抽空。”林数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接着道:“我研二的时候,我外面租了房子住,对门住户做饭起了火,我打开门就看见一道火光窜了出来,当场就僵住了。那时候柏英已经和邝同安在一起了,两人在我楼上住,听见别人喊失火,往下跑时看见了立在门口动也不会动的我,是他们俩把我架出了火场。”
“柏英知道我这个毛病,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说郑教授的病情,可能是怕我又应激出什么事,所以才让你来看看我。”林数交待完前因后果,深深地长出一口气,道:“我今天下午是有点呆住了,但是我当时在办公室,其实不会有什么事,让你贸贸然跑回来,我很抱歉。”
“说什么傻话。”谢铭山眼尾泛红,起身走到林数身边将他抱住:“幸亏我回来了。”
林数僵直的脊背在谢铭山的怀抱里软化下来,他反手拍了拍谢铭山的手臂,道:“没事了,快松开,你要勒死我了。”
谢铭山慌忙松手,扯着椅子坐到林数身边,问道:“郑教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