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淙的嘴唇苍白,干燥得起皮儿,他唇缝中吞吐着热气,却又好似控制着尽量不去颤抖。晏江何几乎觉得,他唇齿间压抑了一股难耐的呻/吟不肯放,呼吸里都糅杂进了饱满的痛苦。
晏江何啧了一声,就着手掌轻轻推了推张淙的脸:“小可怜儿,你可真是活该啊。”
给张淙擦完身体,晏江何又从自己柜子里找了一套运动服,吭哧了半晌才给他换上,并给张淙喂了药。张淙这回终于彻底撑不住了,完全没了意识。
前半夜晏江何根本就没合眼,间或着给张淙送下去几口水。直到快半夜两点的时候,张淙的烧退了。
晏江何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晚不用去医院了。他这才把一直蹲在桌子底下不敢冒头的晏美瞳掐了出来,同时翻了一床被子抱上,晃悠着走到客厅。
他捏着猫耳朵往沙发上一坐,立地感觉自己骨头架子要散了。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比进手术室开夜台还难受。
张淙一直让他很烦躁。可他是真的没想到能烦成这样。
晏江何认为,张淙骨头歪歪,全拧成了麻花,急需要矫正。但他愣是没猜到,张淙这骨头还是钢刀做的,拧巴着不要紧,还带着利刃,锋利着拐出了十八个弯儿,几乎能把张淙的五脏六腑全部绞破,把张淙的性命割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儿,成日不做好事,着不上调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这样了?形容做“疯子”,“疯子”都要惭愧。
“还真是低估你了。”晏江何仰头躺在沙发上顺气儿。他把晏美瞳搁在胸前,腿卷起了被子。
问题少年不仅长得歪扭,还长得刚硬,长得尖锐。他是一颗冥顽不灵的臭石头,棱角的模样异常丑陋,令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