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河生出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下了车,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这种地方……虽然治安肯定很乱,但邻里间的关系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人品吧,泼妇骂街也是常见的事。”祝回庭推推许沉河的背,“就前面那楼,过去吧。”
楼梯陡峭狭窄,许沉河担心道:“这楼梯让老人怎么走啊。”
“别低估了这里的老人,他们体力可都好着,被环境逼出来的。”祝回庭走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看一眼,“小心点走。”
各家各户的门牌号都很模糊,但祝回庭压根不用看门牌,驾轻就熟地带着许沉河停在一扇掉漆的木门前。
门窗紧闭,窗玻璃蒙了厚厚的灰,里面立着块等高的塑料中空板,看不清屋内的景象。
“这是江画和婆婆的家,几年前婆婆在屋里过世了,江画没赶得上送她最后一程。”祝回庭搭着护栏环顾,顿感惆怅。
婆婆去世那天,江画还在组里拍戏,祝回庭和顾从燃都在跟组,收到消息后迫不及待地丢下戏份从外地赶回了呈桉市,漫长的路程中江画的颤抖就没停过。
或许江画的病就是从那天结下的,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家人,到头来却失去了把他养大的婆婆,他以为自己丢掉了宝贵的东西,最珍贵的原来一直在身边。
一阵凉风袭来,过道上方家家户户晾起的衣服飘卷而起,不知谁家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要下雨了——”
各楼层的门先后打开,争先恐后出来收自家的衣服被子,隔壁屋有个妇女嘀咕着收挂在外面的鱼干,一回头看见邻居的门口站了两个似曾相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