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我真的要离开,我忽然间不想看了。
——
黑暗中他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他依稀能感觉到对方炙热的眼神。
银雀小心又仔细地替他掖好被褥,嘴里翻来覆去都是温柔的话,在安慰被噩梦惊醒的男人。
“……闭上眼,我等你睡着。”他说,“我不会飞,所以那只是个梦。”
他们之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男人忽地冒出一句没有由来的话:“……对不起。”
“什么?”
“……没什么。”男人说,“你不用守着我,很晚了,该睡了。”
银雀伸手抚上男人的脸颊,小声说着“闭上眼”,再欺身靠近。男人意外地听话,果真合上了眼;他轻柔地吻上男人的嘴,转而甜腻地蹭着往上,亲吻过男人的鼻尖,眉头,像是在用嘴唇记住男人的轮廓。
“银雀……”男人沙哑地叫出他的名字。
最后这个绵长的吻印在男人的额头,比先前的都更用力:“……快睡。”
千秋闭着眼,手从掖好的被褥中钻出来,突然地抓住了银雀的手腕:“我腰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你不必再这么忙。”
“不放心我?”
“是不想看你忙到这时候。”说是抓住他,倒不如说是握住他,保留着足够他随时抽走的余裕,“你觉得家里无趣,就和我一起忙。”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温柔。
“我都带着你。”
男人着实和温柔不太相配,即便这话说得极其动情,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平静,和平时没有情绪地和下人安排工作时相差无几。银雀反手扣住他宽大粗糙的掌心,手指微微发力,扣紧了一瞬又松开。
一句“你爱我吗”又开始在脑子里翻腾,催促着他发问。
明明这话翻来覆去已然问过许多次,明明人类编撰谎言根本不要技巧,明明问了也不能当做凭证。可他就是想问,在每一次他心慌意乱时,每一次男人对他温柔时,每一次他想真如丹龙的催眠忘记那些事时。
银雀无声无息地咬住了下唇,强迫自己压抑住开口的冲动。
男人毫无察觉,继续说:“有时间,再去一次马场,我想看你骑马。”
“……”
“你骑马的样子很好看。”
“……我什么时候不好看?”
“什么都时候都好看,这点我不得不承认。”男人浅浅地勾起嘴角,又叹气般地舒出一大口气,“……好了,你快去洗澡,我等你一起睡。”
“……都说了你先睡。”
“总感觉你不在,有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