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们对峙着了良久,Omega的手被束缚着,都无法清理掉嘴上渐渐凝固的痕迹。

“你到现在还觉得你能逃走么。”男人问。

大约是千秋挡住了他的光,银雀侧着头,脖颈美丽的线条一览无余,即便双眼藏在眼罩之后,仍能让男人想象到他现在的神情。他见过许多次,银雀缩着腿坐在落地窗前,或是在车里,神情慵懒又倦怠地看着某处他所看不见的远方。

银雀轻声说:“谁知道呢,我反正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在再这里待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亲手杀了银雀。

在男人转身离开前,坐在地上的Omega忽然又补上了一句:“我想抽烟。”

他说得很轻,声音很沙,恰好到处地在千秋心间点出一圈涟漪。

有的人生来便该受人爱慕,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一颦一笑一个眼神都能抓住他人的心,自此再也不放开。在男人的认知中,即使他不想承认,银雀也确确实实就是这样的人。

偏偏是这样美丽的人,该尝的苦楚都尝了,该受的罪也一一受了。

“我从不怪罪任何人”。

拿烟的时候他又想起这句话,他忽然很想问问银雀“任何人”中是否包括他,事到如今他是不是恨自己恨得要命。可千秋什么都没说,他有些急躁地将滤嘴塞进银雀的嘴里,自己跟在他身边坐下,腿随意地伸着。

打火机擦燃,火苗卷上烟,“滋滋”地细小声响冒出来。

银雀浅浅吸气,橙黄的光点便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他含着烟,含糊不清地说:“我的手用不了,你替我拿着我吧。”

男人并不发言,恍惚间又变回那个跟在Omega身边的狗,当真替他拿走,看着他干燥的嘴唇间飘出大口的烟雾。大约烟能让人多少平静些,银雀突兀地卸了力,困倦了般慢慢倒向他。

Omega一点点地靠近,像是因为看不见而每个动作间都充满试探。

最终那颗头颅抵在了他的肩头,重量却宛若压在他心口。

千秋有许多话能说,他在其中挑挑选选,最终没选出一句他想说又愿意说的。

他只拿着烟,在银雀露出想抽的表情时递上去;在银雀深深吸过后拿开,如此周而复始。

时间静静流淌,这根烟持续的时间比男人想象中的要长,又比他认知中的短。剩余最后一点男人没再递给银雀,反而递进了自己的嘴里,在深深抽过一口后想找烟灰缸摁灭,却发现床头柜上、小桌上都没有烟灰缸。他们面前,只有透明的玻璃花瓶,剩下铺底的水,和十几支将要开败的山茶花。

男人抽身离开,将烟头扔进了花瓶里,快步离开这间房。

厚重的房门被关上的瞬间,银雀仍旧跪坐在地上,一改他先前那副淡然慵懒、好似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用力地咬紧了下唇。原本就已血色尽失的嘴唇被他咬得更苍白,很快便渗出血。他猛烈地呼吸着,抽气声中夹杂着尖利而隐忍的脆弱喉音,浑身紧绷得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