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殷家后他便没再维持日常的训练,除了到处闲逛之外,几乎无事可做。突然在马场里策马出行,体力上的消耗比他想象中的更过,于是在返程路上,车行摇晃中银雀倚着车窗睡了过去。
他睡得异常沉,呼吸平缓不说,就连几次大的颠簸都没能把他震醒。
止玉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着她的主子们——千秋大约心情不错,难得没在车上办公,而是一直盯着车窗外沉沉的夜色。而一贯保持着警惕、把自己当成殷家阶下囚的银雀,竟也有这种恬静的睡颜。
她轻手轻脚地从储物箱里抽出一条毛毯,朝后递了递,用眼神询问千秋需不需要给银雀盖上。
千秋正打算接下,旁边困倦的Omega突然掀起眼皮,神色迷茫地看看他,又看看止玉。下一瞬,银雀自然而然地换了个方向,靠上男人的肩头:“还没到么……”
他声音沙哑,却透着股异样的性感。
千秋另一只手接过毛毯,轻轻抖开盖在他身上:“还有一会儿。”
“我可以脱鞋么……”银雀喃喃说着,并未等到男人回答,便已经自顾自地蹭掉了鞋,双腿缩上座椅,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交给了男人。他就像依赖强者保护的雏鸟,在千秋肩头蹭着,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方停下:“那我再睡一会儿。”
“嗯。”
在低沉的回应后,男人迎来的又是平缓的呼吸声。
司机和止玉都识趣地专注于自己的事,尽量降低存在感,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他们。
今天的甘草格外香甜。
千秋嗅着对方的信息素,感受着自相接处传达而来的体温,在这种稍显浪漫又干净纯粹的接触中思绪混乱。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银雀喝醉后也会靠在他身上小憩,或者心血来潮要捉弄他时……总之太多时候了。可那都和这次不尽相同,再剖开他们相知中的所有虚假表皮后,这仿佛是两颗裸露于胸腔之外的心脏,正互相支撑着缓缓跳动。
他真的屈服了吗。
男人不禁这么疑问。
只是无论是那个阴晴不定、高高在上的银雀,还是现在自己身边这个貌似屈服于命运的银雀;他的一举一动间,仍有致命的诱惑。
越是鲜艳美丽,越是凶恶危险。道理相当浅显,男人也很明白。
车开进了王都城区,千秋的目光一直落在肩头。
他们经过一排排昏黄的街灯,他看着银雀的脸忽明忽暗,嘴唇微张着睡得正香。
“二少爷……到了。”司机小声提醒着,将车停在了西院的门前。
他点点头,谨慎小心地用手托着银雀的脑袋,慢慢让他侧躺在座椅上。他自己则打开车门下去,绕过车后,在止玉叫醒银雀前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开。
男人俯身探进车里,将银雀横抱起来。
止玉有些许惊讶,但她受过的训练让她在看到任何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发生时,都要保持平静。她便那么跟在千秋身后,一路看着男人将Omega抱进卧室里,谈不上温柔却又过分小心地把人放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