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手心开始出汗。
“易畅你怎么了?”站在他身后的陈明帆推了推他。
甩绳的同学问他:“是不是很久没跳有点忘了?”
他回过神来,道:“是有点。抱歉,我先过去吧。”
他走到对面,准备等接下来一轮接着前面的同学试着跳过去。
然而,到了第二轮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克服障碍。
他眼看着甩绳的同学耐性慢慢消失,硬着头皮就往里面一冲,结果起跳的时间没有掌握好,被绳子打了个正着。尴尬之余,他还是先退了出来。
他抓着他的头发,感到一阵躁郁。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出了问题,总有些阴影挥之不去,不停地干扰着他的行为。
即使没有人跟他提起在沈家发生的事,他也知道自己绝对出现了不正常的情况,因为他事后除了一片混沌外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算什么?
他真的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残缺的,需要时不时以逃避来自保的自己。
想了一会,他还是站了起来,走进了队伍中。陈明帆从后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紧张。
这时,阳光从早晨厚厚的云层中透了出来,温柔地洒在了方才开始热闹的操场上。
一百米的起点一声哨响,几个少年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往前奋力冲去。他们的速度在一开始不相上下,黑亮的发丝在风中凌乱而潇洒。
轮到易畅时,甩绳的同学告诉他不要急,看准了再跳。
他站的这个位置,正好看到微微领先的那个少年先冲过了一百米的终点,他修长结实的双臂随性地摆着,胸脯微微起伏,素来严肃的脸此时透着一丝满足的柔和,在阳光下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张扬意气。
易畅收回了视线,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暗示自己,这只是一条绳子,只是一条绳子而已。
心里突然有了一股让他感到安定的力量,穿过了层层阴霾安抚着他的伤口。
直到他鼓足了勇气,终于顺利跳过去来到另一头,他还是处于一个挣扎后的恍惚中。
在等待新一轮的间隙里,他望向那个重新朝一百米起点走去,离他越来越远的挺拔身影。在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多余,如此模糊。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沉默地爆裂。
放学后,易畅来到有些喧闹的班级门口,问刚出来的一个同学沈煜升在不在教室。
这位同学往教室里面看了看。
易畅也随着他视线望去,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漂亮女生正站在沈煜升身旁,低着头跟他说着话。他认真地倾听,在回答的时候嘴微微动着,表情十分温和,偶尔还会低头浅笑。
“哦,那里,”同学指了一下他坐的地方,“我给你去把他叫来。”
易畅伸手拦住了他,说:“不用了,你帮我跟他说,今天我们要跳绳集训,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