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钟凉扒着不肯松开,生怕被黎津看见他通红的眼眶。他觉得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还在抑制不住的发抖,惶惑,天旋地转,他生怕此刻只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梦,所及的温度只是他在燃烧自己的能量,点亮他们回家的路...
没有什么比咫尺之隔却无法触及,只能看着爱人受苦更令人绝望,那一瞬间,他仿佛是暴风雨的海上的一叶孤舟,无论如何够不到黎津这座灯塔。
他在心里念着黎津的名字,一遍遍确认他的存在,深深呼吸雪松的信息素味,他幻想他们正在逃离这个黑暗的世界,去到充满花香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那时候未落的泪在此刻有了着落,可心里踏实,眼泪又没了去处,只能被微风悄然带走了。他眨眨眼睛,更加眷恋黎津的怀抱。
不知何时,黎津已经停下轻抚的动作,只是抱着他,嘴唇贴在他耳侧。无数次的张口,又无数次的缄默,才发现话都尽了。
言语是多余的,他们心意相通。他们需要是无声陪伴,只要感觉到对方的所在,便能睁开眼,迈开步子往前走。
黎津感觉着从另一个胸腔里传来鲜活的心跳,在一次又一次贴近和分离后达到共频。只要轻唤他的名字,便能听到令人心安的回答,“我在”。
时间滴答流逝,月光西斜,夜鸣蝉已安歇。
钟凉轻轻动了动发麻的身体,头靠在黎津肩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掩饰着情绪,轻轻戳了戳黎津贴在颈侧的纱布边缘,带着鼻音道,“这里疼不疼?”
“不疼。”黎津轻轻笑了,“我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怕打雷了。那个词怎么说的?脱敏?”
“真的吗?”钟凉缓缓坐直身体和他对视。
黎津见他认真,弯着嘴角失笑道,“真的,等下次打雷我都能给你讲鬼故事呢。”
钟凉气的在他手臂上拧了下,“别闹。”
黎津愉悦的笑了声,凝视着他的脸颊。隐隐光线中,依旧些微发红发肿,指印还未完全消退,顿时皱了皱眉,“下手也太狠...”他触上钟凉的脸颊,“疼吗?”
钟凉抿着嘴摇头。
黎津心疼极了,“你还有空担心我呢...”他不敢再碰,“怎么办...”
“不严重,明天就好了。”钟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怕他不信,又补了一句,“真的!”
两人说话间,钟凉平复了心绪,正要洗漱。想起医生说黎津伤口不能碰水,便提议道,“我帮你洗头吧。”
黎津惊讶的挑挑眉,把他按回自己腿上,“你还会洗头?嗯?”
钟凉抓抓头发,表情纠结,“不会,试试。”说完起身去浴室。回头见黎津坐在那没有反应,瞪了他一眼,“不相信?不洗头的话等等不能上床啊。”
黎津无奈,只好妥协,被钟凉牵进浴室,又被按在浴缸边的小板凳上。
钟凉拿了毛巾铺在浴缸边缘,让黎津仰头靠着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