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枵默默地看着这阵仗,心里多了些复杂。
林子方作为主治医生,看了看陈枵腿骨的片子后,给他出了套复检计划,让他按时按摩,按时锻炼。
可这计划表却被孟停晚途中截了胡,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交给我,陈枵,你放心,我来学就够了,这种事不用你费心。”
陈枵敛下眉眼,撇过头去。
一直到月上中天,一整套检查才终于结束。陈枵的毛病除了双腿,还有肝脏这一块,仍旧是老毛病,当年虽然治好了,但疏于保养,导致陈枵的身体仍旧消瘦单薄,只因为营养进不去,上吐下泻的毛病依然潜在。
陈枵知道肝癌治好后依旧需要用药钓着,可他不愿让舅舅继续劳神,再加上医生也说可用可不用了,陈枵便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没想到竟然危害如此之大,真让人无奈。
穷人连病也生不起,这是硬伤。
中医给他开了整筐整筐的药,让人送去了陈枵的屋里。陈枵百感交集,想要感谢孟停晚,却完全说不出口。
伤疤仍在,他自然不肯低头。
孟停晚却仍旧很开心,毕竟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恨不得能出去放个烟花普天同庆。但他选择克制,不能让陈枵看到自己这种无礼举动。
医生们要连夜赶飞机,多喝一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陈枵则双目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枵,我去给你煎药,你先去屋里坐着。”孟停晚将陈枵送回屋后,却没想过转身离开,他在悄悄打量这件屋子,也想为陈枵做些事情。
很普通,水泥地,黄砖土壁,非常整洁,也算不上破,但旧是真的。
孟停晚没什么想法,但既然是陈枵的住所,他自然“爱屋及乌”,一视同仁。
陈枵看着忙前忙后的孟停晚,眉头紧锁。直至那苦涩地药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孟停晚边揭边说:“我也是第一回 煎药,煎得不好还请包涵包涵。那套按摩术我看了,有点困难,不过你放心,我今晚就回去学,明天就来给你按,我……”
“为什么?”陈枵平静地打断他的话。
孟停晚哂笑一声:“还能为什么?就是想对你好呗,你没必要有什么负担,我只是想……”
“孟停晚,你不用这样。”陈枵继续打断,看着孟停晚手上一顿,便悄悄撇开了眼。
“陈枵,你就当我是一厢情愿吧,我没想过让你回报些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补偿你,想对你好,更想让你健健康康的。”孟停晚体态谦恭,满脸焦急。
“既然你是为我好,为什么就不问问我的意愿呢?我此刻最想要的,就是你能离开,永世不再踏入万山岭。”陈枵咬牙,瞪向孟停晚。
陈枵想要平静,想要祥和,而孟停晚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这片宁静。他之所以答应孟停晚的检查,就是想遂了他的心意好让他们赶紧离开。可孟停晚的态度,显然是不想走,甚至大有一副赖在这一辈子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