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叹气了,似乎真的很无奈。
“我只是想补偿你,但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我低下了头,其实并不困难,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能留在我的身边我就非常知足了。
但我也叹气了,这种话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你真的不用做这些。”
他有些为难,皱着眉看了看我。转而眼前一亮激动地拉住了我。
“你是不是很缺钱,我可以……”
“孟停晚,请不要说这种话。”
我冷漠地打断他了。
消灾的钱,是施舍给乞丐的。但凡有点尊严,都不该拿孟家的钱。
他看我生气了,有些挫败,所以放开了我。
“真的完全不能接受吗……”
“对。”我很坚定。
他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子,整个人都变得低沉了。
我安静等着他说话,没再开口。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地问道。
“陈枵,你想上大学么。”
我陡然一颤。
很想,非常想,做梦都想。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我想就能想的到的?
固定的房租,水电费,妈妈的病……还有一日三餐的伙食费。每当我以为自己有些积蓄的时候,却发现还差之甚远。
是差多少?是连一个学期的复读费都交不起。
我背过身去,没有看他。
“你想,你就是很想……我知道妈妈的做法太极端了,我想替她赎罪。当然,也是替我赎罪。我想帮助你,改变你的生活,改变你的未来,改变那个……被妈妈所改变的未来。”
孟停晚突然就蹲下了。
似乎被生活困扰的不止有我,还有他。
今天的风,很大。大到沙砾都被风卷起,大到树叶被吹得婆娑作响,大到湖面都漾起可层层涟漪……
大到,我的双眼都被吹得通红。
我突然就明白了。妈妈因为被迫插足了别人的婚姻,前半生都在迷茫,在忏悔,在醉生梦死。她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向这个社会宣告不公,也在向那个家庭做无声的追悔。
对于人们而言,最致命的就是在无意间做的事情,却要用一生去赎罪。
孟停晚又何尝不是?他因为母亲的过错,却因为和自己有关,这辈子都没法置之不理。
我用手揩了揩脸,转身向他走去。
“好,你帮我上大学。”
蹲在地上的他,却渐渐地抬起了头。
他突然跳起来,一把拥住了我。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