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或在闲聊之中松弛成软绵毛线一样的神经,猛地被两边拽着绷紧。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复又按开了熄灭的台灯,正襟危坐:“我听好了。”
“我一直觉得,我妈不是因为单纯的医疗事故出事的。”
“阿姨做的是什么手术?”
“搭桥。”
“这风险本来就高啊。”
“变成植物人的风险的确高,致死却需要出很大的错,那是吉隆坡最好的医院,动手术的团队平均资历也很高。”
“可阿姨那时还怀着孕,怀孕做手术本来就危险。”
“就是因为她怀了孕。”
季玄与荀或对望。有凉意窜上荀或的背脊,使他的呼吸陡然萦乱。
他并未触及季家核心的争斗,因为季玄不争不抢,作为季玄朋友的他自然更是个局外人,如果内里真是这样……
荀或只觉毛骨悚然,突然了悟季玄为何会这样戒备,对谁都无法全心信任。他的成长环境由疏淡的亲情、利益以及阴谋论构成,他不能不学着保护自己。
“你想要追究下去吗?”荀或小心翼翼地问。
“想,可是做不到,所以不去想,”季玄叹气,“这只是个最恶意的猜测,如果真的有凶手,那也会瞒得很好,事情已经过去快要二十年,这不是电影,真相不是那么容易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