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倒不会介怀失去一个几乎无父子情可言的父亲,他考量的是尚未完成的学业,他还需要季家的经济支援,不好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在他的规划里,出柜的最低条件是与荀或置办好房产,让两人起码有家可归。

他弯身与荀或对视,果然看见荀或脸颊一道泪痕,小珠子挂在下巴上。季玄想这是故意不擦,惹自己心疼的,于是便含住了水珠舔上去,顺着势把人压倒:“又哭。”

荀或情感很丰富,很爱笑,也很能哭。

“我会改的,”荀或说,“以后不撒娇了,就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做错事了。”

这是矫枉过正,季玄不会答应:“不用改,我喜欢你黏人。”

荀或想明白这“不用改”的深层意思,湿漉漉的眼睛忽地亮起来:“原来没事吗?”

“没事的,季道不会外扬。”

季玄在游玩时被冷落的心情,因着荀或的甜糯而好了些许,但荀或一句话又将其打回原点。

准确来说并非是一句话,而是一个称谓。

荀或说:“那阿道可真好!”

季玄站起身来,给自己找了些其他的事情做。他先是解开了窗帘绳,把厚重的丝质幕布放下,挡去窗外夜色,又从桌上热水壶倒出一杯白开,背对着荀或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