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奶茶不会长胖?”银裴秋没直接回答,“……节目,你还来吧?下回可是在防城港,脱光衣服你得下水,注意身材管理啊。”
“我知道。”
“……不好意思,之前我就是急了。”
九年做不出像样儿的东西,论谁的神经都要变得敏感。那时候火气一上头,胡杨梗着脖子装大鹅,银裴秋就非得争个胜负,结果咬得一嘴血,俩都输了。他记起胡杨那时候的眼泪花,垂头推开手边儿的本子,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偷偷自己一个人躲在宾馆哭。脑子里蹦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银裴秋只有就地取材:“你那什么……红衣服,挺好。”
“我觉得特别风尘。”胡杨捂着肚子没心没肺地大笑,“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常看见这种衣裳的大婶儿,那水蛇腰扭得……搁发廊外边儿揽客,好几回都差点儿把我陈叔拉进去了,我那时候还小,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老带我走那条道儿。”
“那你现在知道了?”
“因为红色好看嘛。”
“不是女人好看?”
“你可真缺德啊哥哥。”
“风尘美,也是一种美。”银裴秋握住手机,拿起手边的书签,托在眼前轻晃,“在我这里,美丽的源头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能有些人会批驳三级片或者血腥暴力一类的片子,但是有的时候粗俗其实才是人类的常态……举个例子,你见过不拉屎的人吗?”
“我以为你跟咱谈艺术,你咋还屎尿屁呢?”胡杨笑呵呵地抠着衣服上贴那水钻,“就是说……在你眼里,我这样也可以呗?”
“但我觉得想读书也没错,你还小。”
“念书啊,我是真心没怎么读过书。”
高中段本来就不是义务教育,修女和陈叔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胡杨还记得自己刚进高一,最喜欢的一件事儿就是大冬天在暖气片上炕馒头片儿吃。什么天文地理,细胞来元素去,他是一个词儿都听不进去。其他时候呢,也就跟人打打架,吹吹牛逼,说自己个儿以后肯定特别有出息。
“你为什么不读?”
“……打人,退学了。”
“虎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