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银宝有点和别的姑娘不同吗?”他在这绝端的沉默中突然说。但头却仍然低着。
“你怎么说出这句话来呢,她的不同之处我早就看出来了,不是我们常常说着的吗?”我说。
“并不是那种不同,她还有一点历史呢!”
“这我倒还不知道,她有怎样的历史呢?”我说,那时我忽然敏感起来,听到他这样突如其来而且郑重其事地提起历史两个字,我便想起了我从前那种对于她的推测,但我那时候承认我那种推测是一种小孩子空想似的罗曼斯,这时候听到他这样说着,却隐隐然像受到一种暗示,我想我又将听到一个人的特殊的历史了。
“是的,她有一段历史——”他说。
“我也相信她一定有一段特殊的历史的,但到今天还不知道……”
“从前,我只以为我的历史来得悲惨,现在我知道有悲惨历史的人太多了!从前我以为我非常之不幸,现在我知道不幸的人太多了!她便也是一个不幸的人,她可以算得一个孝女!”
“孝女!”这两个不合时代性的字眼很令我听不进去,但我却更清楚地想到了我从前对于她的推测,莫非真有那些事情吗?我的兴味便鼓了起来。
“什么?孝女吗?那倒‘颇愿闻之’。”我通文地说,表示我不十分相信。
“实在孝女这个名词在现在是不大好听的,我也不愿意这样叫她,可是她的事情却实在和书上所说的孝女一样。”
“那当然,我们不要固执着一定要怎样称呼她们,只要知道关于她们的事情,那么她有什么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