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这个。”安陆其打断我,“我不应该利用你的感情,让你留在身边来阻拦我做这些事情。”
“我也需要你。安陆其,我们是相互需要的,不需要对不起。”
他没有回答,这时他的思考是滞缓的。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我想了想,道:“你真的是心理咨询师吗?”
“对。因为长相的缘故,无数来访者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总是这么问自己。我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更别说我自己还在治病。”
“为什么呢?”我学着咨询时安陆其的口吻问道。
“有时候我看着我的求询者,就像看着会说话的白鼠,我运用我学的全部知识去分析他们、引导他们,可是却不会真正走进他们的内心。”
“你没办法走进每一个人的内心对吗?那不现实。”
“对,心理咨询之后能否成长也全凭他们自己,可是大多求询者像你一样,即使知道了问题所在也无法解决,那些症结就像胎记一样黏在身上。大部分时候,我怀疑心理咨询是否真正能帮助到他们。”
他所说的大部分时候,应该是晚上的大部分时候。
“能的。陆其,你只是心理咨询师不是治疗师,不必苛求自己。”
“可到晚上,当我拿起那些案例,发现很多人中断咨询,我就会想他们是因为好了所以不来,还是觉得没用所以不再来。”
“咨询本就是双向互动,你已经把你能做的都做到了,至于结果你根本没办法控制,为什么要把不存在的过失揽在自己身上呢?”
安陆其苦笑道:“你知道的,懂得的道理再多都好,有时候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是啊,安陆其说到点上了,讲道理头头是道,到自己身上就不能用了。
安陆其本就是为了才选择心理学的,可大学四年,他一次次进入咨询室寻求帮助。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拜托自己敏感过度的性格。甚至在成为心理咨询师的第二年,就患上了双相障碍,自救才是最难的。
安陆其环住我的手臂,靠在我的肩膀上,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陆其,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有药物会治疗好你的病。但是在你没好之前,我愿意陪你倾诉,在你伤害自己的时候拦住你。”
安陆其跪坐在我面前,向我递出颤抖的双唇。我们不是情侣,我不知道这个吻包含什么样的感情,但我没有拒绝。
我把唇印在安陆其的唇上,他的唇很柔软,很温暖。这是个纯洁而安慰的吻,分开后,我们就在地毯上对坐互望,不必开口,想说的话都在眼睛里。
此时的安陆其没了白天的锋芒毕露,眼里的忧郁像是陈年的积雪,但我相信,只要有光有热,终有一天雪会融。
第7章 要是你坏了怎么办?
安陆其两个月去一次医院。直到那次陪他去医院,我才知道他已经接受了长达一年的治疗。安陆其病了这么久是我没想到的,一旦设想他一个人度过了那么多个难挨的日夜,我就心疼不已。
可是安陆其说:“大概是因为我是学心理的,所以知道自己病了之后便把家里不安全的东西都扔掉了,其实我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