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渺眯了眯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很少有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但也很少有人这么直接地逼迫他去认清自己的心。
他心底知道,梁嘉言说得没错,他就是放不下那点面子,从小到大都是。
他比郑平洲年长五岁,又从小就被家长教育要做个好哥哥,哪怕他成日和郑平洲厮混在一起,和哪个朋友都没有和郑平洲亲热,他心里也是有点端着哥哥的架子的。这架子叫他以更成熟的心态去包容和理解,叫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照顾郑平洲,却也叫他不愿在郑平洲面前露丑,遇到事情难以先低头去认错。
其实周渺不是不可以认错,只是每每他们俩冷战的时候,都需要郑平洲先去破开一个口子,他才能开口去道歉,去哄人。等到郑平洲疲累厌烦那一天,他们就只能陷入死局,事情就会不可控地发展下去。
总要他先主动一次的……也许梁嘉言说得对,在爱情面前低头,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于是他来了——他丢下一切,拎着一只箱子,冒着雨,孤身来找他的爱人。
“住在我这里,可是要收房费的。”郑平洲挑了挑眉,倚在卫生间门口抱臂看着周渺,“和我同床共寝,你打算付多少?”
周渺心里想道,好不讲理的小混蛋,从小到大你睡了我的床、睡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没跟你要过什么,现在反倒要和我算起账来。
他伸出双臂,环上郑平洲的脖子,轻声笑了一下:“大导演,我什么都没有……给你暖床行不行?”
郑平洲捏着周渺的下巴,眯着眼睛凑过去,好像第一次见这个人一样,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起来,那眼神看得周渺浑身都在发烫,等了很久,才等来郑导的一句准话:“姿色还行,凑合着用吧。”
………………
这天夜里,他们从浴室里就开始缠在一起,在流水的花洒下,在温热的水雾中,郑平洲将周渺按在浴室的玻璃上,听他无力又细碎地喘,心里只有一个肮脏到了极点的想法。
干、死、他。
最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他们的气味。他们胡闹到两点,就算是再防水的膏药贴也会失去黏性,郑平洲给他在手背上擦了一层药,仔细地包好,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对待一件宝贝。周渺想要开两句玩笑,但实在是困得不行,在被子里咕哝了一声,就进入了梦乡。
郑平洲看着他,有点无奈,这个时候不该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在被窝里说情话的时候吗?怎么周渺就这么睡着了?
好没情趣。
他将东西摆在一边,也掀开被子上了床,将人搂紧到自己怀里,在周渺的眉心亲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你说得对,我是真的好想你。”
外面小雨下了一整夜,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雷声,可这一夜,郑平洲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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