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休沐,阿芒端着早膳进寝阁时,高景还倒在贺兰明月怀里听他念一本书,微闭着眼。被靠着的人衣裳敞开,露出胸腹间精干却不夸张的肌肉,姿势懒散,表情却极为严肃,手指点着一行一行字。
那前朝经典佶屈聱牙,贺兰明月念得磕磕绊绊,高景也不纠正,听他念到后头自暴自弃,才偏着头看一眼,纠正他的读音。
阿芒不打扰他们,悄然放下吃食便掩门而去。贺兰明月端起那碗粥,就着把高景环抱在身前的姿势舀起一勺:“殿下?”
夏日的荷叶羹已放成了最适宜入口的温度,高景懒洋洋地张嘴,配合着喝了两口,皱眉摆手:“你吃吧。”
贺兰明月昨夜就没吃东西,听他说完从善如流地饮尽,空碗放到一旁。
高景本想听他继续念书,可心里始终有疑虑,坐起后捞过一件外衫披了,端正眉眼:“昨日就想问你一件事……最近欲言又止的,是有难言之隐吗?”
贺兰明月一愣,没料到被他看穿,立时否认:“没有。”
高景道:“你好歹现在是孤的人,若有事要孤帮衬大可以开口。孤好歹是皇子,难不成一点小忙也帮不上?”
贺兰明月有心试探:“殿下,你知道陇西王吗?”
“嗯?”高景愣了,旋即闭目回想道,“这是个封号,道武皇帝立国之时封给贺兰博的,封地在银州与夏州以西,拢共有二十城。爵位世袭,每一任都有镇守西北之责,还率领一支军队。孤记得……是叫西军。”
贺兰明月点头:“为何现在没有了?”
高景诧异地看向他,道:“你不知道么?十六前陇西王贺兰茂佳平南楚后班师,途中举兵自立要反大宁。行至大河,西军内部四分五裂,父皇乘势镇压。后来他畏罪自尽了,陇西王的爵号被削,西军自然不复存在——问这个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