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玻璃人 小昀山 1565 字 2024-03-15

“你会来吧?”她问,“不出门?”

“我们到时候都不会出远门的。”程姜回答,在回家前又和她拉了勾,让她好好参加小比赛,注意跑动的时候不要摔伤。他向她保证到了大比赛的时候不管有多么重要的其他事情,都会把她的那些排在第一位。

莘西娅很高兴地走掉了。如今看来,她总是很容易高兴。

也许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令人痛苦的事情,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耐心的阅读,鞠躬~

☆、chapter 84

长途车是专门从市区开到山区的,每天早八点统一时间发车,车程保守估计七个半小时。沈霁青本来就醒得早,坐在车后排靠窗处一路昏昏欲睡,又死活睡不着。颠簸了许久后他皱着眉睁开眼,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板只剩下四粒的药,拆下来一片就着水吞了。

他把家里剩下的所有思诺思酒石酸唑吡坦片都带出来了,这是他唯一没有写在药箱成分表里面的东西。

他服药的频率还没有达到过于频繁的地步,所以药效在他身上发挥得很好,不一会儿就如愿以偿地睡熟了。

大概确实有“日之所思夜之所梦”一说,因为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梦见柳江茵。

柳江茵的病——不是花粉过敏,是更致命的那个——是天生的。病情很复杂,从她生一直折磨她到死,期间或许混杂了别的东西。她对沈自唯的、让沈霁青从来都难以理解的爱或许也是天生的。有时沈霁青想,假如这段虚幻感情是她的希望,那唯一实实在在支撑着她的或许就是看见她继子过得比她更痛苦。她靠着这一点支撑苦苦活着,而等他一通过上大学从她身边逃离,失去支柱的她就彻底散了架,开始只能卧床不起。

卧床一段时间后,她进了医院,且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在得知她病危的时候去见过她一次。穿着病号服的,早已不再被允许化妆的柳江茵躺在白色的真空里,颧骨突出,头发稀疏,像一朵残破的蒲公英。那之后一个月她就死了。

他们那时候谈了些话,只有他们两个,一些“母子之间的体己话”。柳江茵把那些话在梦里又同他说了一遍,只是不知那是他真实的记忆,还是基于他后来思考的加工。

她说得不多。

柳江茵承认说,那些软弱的人,往往不敢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自己,而转而倾向于去寻找一个可以供他们去怨恨的人,好像这样可以给他们继续苟且偷生的力量。可是他们寻找的时候,往往又不敢或是不舍得去指向直接造成他们的痛苦的人。于是那些更加弱小的人就成为了不敢和猛兽抗争的狐狸的猎物,也被施加了软弱的罪责。

霁青,她含着一点讽刺的微笑道,说对不起也没有,要怪就怪你自己心太软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想要好好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