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怎么样?我能要你怎么样?只要你做一个好孩子,礼貌地请求我,我就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就相信你其实一点也没有这种龌龊的倾向,只是小孩子过家家好奇而已。好吗?”
孩子目光从那间没有用处的房门退回来,看着她。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但他没有和她抗争的余地:即使拖着病体,即使早就不再受关注,她仍然是这栋房子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有对他发号施令的权利。而他只有一个丑陋的秘密,以及等待着无数它或许还不会被继母暴露给父亲的黎明。
他听见自己说:
“求求您……妈。别告诉他。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柳江茵露出一个纯真快乐的微笑。她的消逝的甜美和她的言语一般尖利,一下下剐着他,像是磨指甲用的小铁片。
“是吗?我当然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可怜的小东西,你怎么会知道我全是为了你好,我多么地爱你?不过我也说不准啊。我今天头痛得厉害,你也向我对你一样体谅体谅我,别锯你那截木头了。以后都别再锯了,好不好?永远,永远不要再锯了。”
*
二楼尽头另外一个房间的门被轻轻合上了。
随后是浅缓的脚步声。程姜讲完故事出来,见沈霁青撑着下巴坐在楼梯靠栏杆一侧沉思,就也慢慢坐下在了他旁边。楼梯面上有点微凉,但房子里总体很暖和,他便不计较这个。他也不在乎他们两个平淡地坐上一会儿,但他一落座,沈霁青就侧过身来,挺幼稚地让他猜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程姜毫无头绪,猜了两三个答案,沈霁青才说:
“我在想,你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吗?这房子就在两年前还空着呢。然后我……父亲打电话跟我说你们要来,我就开车到机场去接你们,就是这时候到的,快八点钟的样子。结果你们晚点了,我等了两个小时,休息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在和婴儿说话,一搭话才发现他是在自言自语。”
“我当时不想说话。”程姜把头靠在旁边墙上,“就是怪不好意思……到了晚上更不好意思,竟然又停电了。你现在倒是不怎么忘了,我才知道欠电费是提醒后半个月才断电闸的。”
“是吗?”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想着正好是程姜从冷湾回来的第二个新年,你一句我一句零零碎碎回忆了不少以前的旧事。最后实在没什么可讲,又说起剧团里的琐碎事。像什么林穗梦搞了一个“新年愿望清单”,上面一百零八条,其中一百零六条是去年列上没完成的。“新年新气象!”她一如既往地咋咋呼呼,“不管去年如何,今年我一定要全部完成。”
说林穗梦颇多花了一点时间。沈霁青压根不认识她,这么听着倒很有意思。最后还是程姜先站起身来,说是不是该下去了。
沈霁青一叠声地说好,但等程姜站起来往下走了几级台阶后,他还是纹丝不动。
“你不下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