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窗外,衬衫衣领露出一段洁白得像雪地倒影的脖颈。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谈恋爱,还说……说你是个老头子。”
他轻轻笑,像是觉得很有趣一样同林至行分享。
林至行说不出话,他跟秦铮比,确实要老得多,而且秦铮能给钟秀的,并不比自己少。
“那你同意了吗?你不要我这个老头子了吗?”
林至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才缓慢的问出来。
尽管钟秀上了他的车,已经做出了选择。
钟秀困倦的望着窗外,林至行拉他的手也没有挣开,早上起的太早,春困难捱。
“我同意什么?小孩子胡闹。他又不喜欢我。”
林至行忽然感到释然,他给不了钟秀爱情,秦铮也给不了。
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公平的。
但如果哪天从天而降一个人,认认真真全心全意爱着钟秀,那么他就要彻彻底底失去他了。
对于钟秀来说,爱情就是一颗从没吃过的糖。不吃也不会死,生活照样过。但要是有人给他,他就会被骗走。
要骗他太容易了。
林至行不给糖,也能骗走他。
钟秀忽然觉得林至行抠门到了家,将手从他握着的掌中抽出来,不让摸了。
林至行又不要脸的凑过来:“你都不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吗?”
“你有什么好可怜的。”钟秀皱着眉,“不要闹我,我想睡觉。”
“那躺下来枕着我腿睡。”林至行问他。
钟秀看了看司机的后脑勺,不动。
惺忪的睡眼,懒得像只猫。
林至行不敢随便,钟秀不动,他就规规矩矩坐好。
沉闷的坐了一会儿,钟秀忽然软下来,倒在他腿上,柔软的看他。
“你不准乱动,到家才能叫我,我要睡了。”
林至行赶紧保证:“睡吧,我不吵你。”
钟秀舒舒服服的睡到了家,精神极了,心血来潮要唱歌给林至行听。
林至行从没听过他唱歌。
钟秀调好吉他,这是他唯一没有卖掉的乐器。钟灵生病之前打工买给他的。
几百块钱的便宜货,总有一两个音不太准,但经年日久有了感情,拿在手里像是自己的另一个器官。
琴弦拨动,沉闷的歌声随之流出。
“……どんどんどんどん使えなくなってく
僕はどんどんどん錆びついてゆく
嬉しいも悲しいも最高も最低も
いつのまにか遠ざかってゆく……”
是首日语歌,林至行不懂歌词,只能看到钟秀微微湿润的睫毛。
歌声随着旋律戛然而止。
林至行说:“你该继续做音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