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这短短的几秒。

只有短暂的一声,电话接通了。

而后是更为漫长的沉默。

我听见对面极其小心沉缓地呼了口气,像是屏息了许久之后才有勇气发出动静,声音轻得像怕惊到打电话的人:“喂?”

我起身撒丫子跑了。

身后传来带着地道豫城口音的呼唤:“诶!你的花呀———”

四年,我存了四年的勇气以一个手机和一个花篮的代价换听到一秒齐晗的声音。

只是没想到我哥那么快就找到了我。

那是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天下着雨,我昏昏欲睡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这几天被满城报道的第三医院医闹事件,原历给我煮了碗面放在餐桌上,正披了外套匆匆要走。

按照以往的日常对话我漫不经心过问了一句:“又有讲座啊?”

他站在玄关处穿鞋:“建大医学系保研的学长来做交流。”

“建大?”我几乎是在一瞬间清醒过来,“禾川那个建大?”

他点头,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和你是本家呢。听说从大二起就年年在临床医学竞赛拿奖,大四就被预留保送名额了,但是人家哪也不去,非留在建大。哪像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去建大读医都烧高香了……”

“哪里?”我打断他。

“什么?”

“讲座,在哪里?”

他回过神:“噢,医学楼201。”

我从沙发上蹦起来,原地来回踱了两步,双手无措地在大腿两侧揩来揩去:“你……你等一下……”

原历停下动作望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叫他等我干什么。

出于一贯的教养他很有耐心地没有催我,可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

我冲进房间去拿了那根枯枝,对着原历提出了在任何人看来都无比怪诞的请求———我让他拿着去上课。

他一贯坐在最前排的。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出于什么目的,又在暗自奢望什么,难不成还希望我哥认出它以后来找我吗?

原历出门以后我浑身泄气坐在地上发呆了许久,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哀凉,为自己那个不该有的念头感到无耻又可悲。

可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