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阳瘪了瘪嘴,正卯足了气准备发表点什么,嚣张气焰被胡遥偏头一句话扫射得架势全无:“不想被我爸逮到第二次的话现在就滚。”———当年靳阳是被老胡手把手护送进的局子。

靳阳转头看向成鞠。

成鞠沉着脸看着胡遥,没有要为她这个男朋友抚平委屈的意思。

胡遥挑眉看着靳阳。

后者自讨没趣,低低骂了句脏话,甩手走了。

这场夕阳闹剧在伴随着晚自习上课铃的成小容脚步声里无疾而终。

成鞠是被她哥拽着走的。

拽着上晚自习去教室,拽着下晚自习回家,手臂在她哥手里挣不掉,眼睛在胡遥身上挪不开。

我看着宛若处子被胡遥保留了整整三节晚自习贞洁的理综试卷,主动提出了今晚送她回家的要求。

征得同意后我拉着她奔上六楼给我哥打了个晚回家的招呼,我哥靠门笑着拿手刮了一下我鼻子顺便点头答应了。

回家路上我俩都很有默契的缄口不言,可我又实在见不得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眼看着要到黄果树了,我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问她:“昨天你那么晚回家没挨骂吧?”

她很给面子的没有不回答我,摇头道:“我家没人。”

“你爸呢?”

“值夜班。”

“那你妈呢?”

她眼睛闪烁了一下,抿嘴说道:“跟人跑了。”

又补充了一句:“在我很小的时候。”

我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又揭了一个伤疤。

然而下一秒我为了掩饰尴尬开了一个这辈子回想起来都想让自己当场刀雨淋头的玩笑:“跟我这样的野男人?”

说完巴不得能顺着夏夜凉风把那些刚刚脱口的字吸回腹中,转头在胡遥看不见的黑暗里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龇牙咧嘴想咬舌自尽。

恋爱中的人果然智商为零。我简直想一榔头敲死我自己,顺便把刚才的那些蠢话一起砸碎。

胡遥抬头瞟了我一眼,大概是我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让她开心了一下,她没怪我,反而扬起嘴角笑了,摇头道:“野女人。”

我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脸上的震惊在它风化之前收起来,又听见胡遥说:“这大概也是我之前一直否认自己喜欢成鞠的原因。骨子里是在躲避某些老天冥冥之中想不断提醒我的过往。”

“就像因为我流着那个女人的血,所以才有着和她一样的性向似的。可同性恋与基因无关,又不能遗传。我不愿意承认我也是同性恋,好像承认了,我就背叛了我爸一样。”她怂了怂肩,“其实恨她的人只有我。我爸看得开极了,每次谈到我妈他都一点不埋怨。他说我妈是在跟他结婚以后才发现自己真正的性向的,一个人只要不犯法,在任何时候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他和我妈是和平分手,我却总觉得是她抛弃了我,跟人跑了。”

“你爸是个温柔的人。”

尽管能把靳阳那样五大三粗的人打得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