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徐畅默默关上聊天框,放下手机去厨房洗了洗番茄,把巴沙鱼切好片,弄个小盆,码上了一点盐。以前在家时,妈妈忙是忙,做事却总是很利落,徐畅一个男孩儿,也没怎么下过厨,后来和瞿晓维在一起,徐畅才学着做了点饭,虽然算不上好,比起瞿晓维完全不沾阳春水,还算是能把自己喂饱。
刚开始那会,也还闹过不少笑料,记得有次瞿晓维说想吃丸子汤,徐畅拿手机翻了一下菜谱,自信满满进去厨房,鼓捣半天,却端出来一锅水煮肉沫。瞿晓维哈哈大笑,徐畅撅着嘴,说我下次再试试,瞿晓维凑过来亲他,说不用试,你想做才做,做什么,我都吃。又一看那口大锅,笑着问,下两碗肉沫面条怎么样?徐畅眼睛一亮,于是一人一碗,把那锅不成形的丸子吃了个精光。
切了两个番茄,徐畅心思乱飘,想了一会瞿晓维还是那么好看,又想了一会那时瞿晓维送他回来,总停在小街口,等他买水果碗,熙熙攘攘的街头小铺前面,瞿晓维从敞开的车窗里朝他笑,拍广告似的,总笑得他小鹿乱撞,切到最后一个番茄时,徐畅也不知道想到哪去了,就听手机又在外面震了起来,一声接一声,一连好几条。
徐畅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咵嚓把番茄劈成两半,擦擦手又走出来,点开了微信。
“就澜台吃顿饭吧,后天有没有空?”
“以前你不满意的蟹黄捞饭换了龙虾黄,无花果冰淇淋升级了,现在是燕麦无花果酸奶冰淇淋。”
“去年前菜新推的蓝莓鹅肝还不错,再配个蜂蜜低温三文鱼?你喜欢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后天。”
定定看了一会手机,徐畅轻吁一口气,靠着沙发慢慢坐下来,抬手遮一下眼睛,又突兀地笑了一声。
澜台的菜和汤和甜品,他偶尔会翻一翻那些回忆,每次都小心翼翼怕陷进去太深,他和瞿晓维已经结束了,想得太多,只会更走不出来。以前张乐云问他,和瞿晓维分手,有没有后悔,他从来不觉得后悔,两年前到现在,一秒钟都没有,因为想起他们最好的时候,他常常还能笑出声,瞿晓维在他心目中一直那么好,一点点不好的地方,也都可以被原谅。
所以徐畅没埋怨过,分手是他提出来的,除了真心感激在一起时,瞿晓维对他很好,他们的事情上,他半点不怪瞿晓维。那会突发高烧,这两年过得有些辛苦,他都觉得是他自己的事,他心里放不下,也和瞿晓维无关,一次突如其来的重逢,他可能又会想许多天,但这两年他都这样过来了,也不觉得多难熬,他唯独不希望瞿晓维再掺和他的生活,因为一旦那样,感觉就会完全不同。
瞿晓维的心多大,徐畅太了解了,只要一时兴起,做什么事都可以不需要理由。给他发发微信,说见面聊聊,很可能只是偶遇之后,心血来潮,但对徐畅来说,却会是反复辗转,不停猜想。看见那句话,才不过十几分钟,徐畅已经从瞿晓维是不是在帮谁找编导排舞?猜到了是不是忽然遇见他,想起来还缺一点报复?人最怕的一种感觉,别人指尖不经意一拂,自己这潭水波澜万丈,瞿晓维漠视他无视他怎么都好,唯独一时兴起来找他,最让徐畅难受。
从聊天框里往上滑一点,还能看见两年自己发的话,时间离自己的生日很近,离推免面试那天也不远。记忆里,那时已经好几天没有瞿晓维的消息,徐畅有点生气,发那条微信他还想着要和瞿晓维发顿脾气,却直到半夜,也没有等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