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愈摇摇脑袋,试图用这种没用且足够傻气的物理办法把杂念全部甩出。
他果断地按下“#”键,门锁应声打开,家里各个房间都寂静昏暗,只有玄关上的小蘑菇灯一亮一暗地呼吸着。
小溯给他留了灯,看来是已经睡了。
尤愈带上门,尽量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换鞋入门。他没开大灯,直接用自己手机照明,和贼一样小心地垫着脚,摩挲摩挲地往自己房间去。
只是他捧着自己这颗不想打扰任何人的小心脏刚走到一半,客厅的灯骤然亮起,这该死的吊灯电力强劲,现在就仿佛探照灯一样直直地照在“偷情”回家的尤二身上,他被生生惊出一个趔趄,踩着拖鞋差点滑倒。
尤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声小兔崽子,面上倒是没点紧张,他自然而然地关了手机手电筒,视线向右边一转,滕溯这家伙正睡眼惺忪地靠在电灯开关边上打哈欠。
“怎么,被我吵醒的?我已经动作很轻了。”尤愈摊了摊手。
还穿着睡衣的女孩半阖着眼睛,摇摇脑袋:“等下要和西五时区的同事打视频电话开会,我是被闹钟叫醒的。”
听滕溯这么说,尤愈面上仅剩的一丝慌张立刻消弭,他放松下来,懒散道:“你回来这小半个月一直没闲着,白天画图,大半夜爬起来开会,时差半倒不倒的,下个月又要去那边找白也诗,身体吃得消吗?”
“目前还可以,”滕溯努力眨了眨眼,试图消解酸涩感,“尚且能吃能睡。”
尤愈轻笑一声,走过去顺了顺小溯的头发,不咸不淡道:“年轻还真是了不起哦。”
当然了不起。
谁年轻的时候没这样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地做过事儿呢。
滕溯默默收下这位三十二岁老哥对青春的羡慕,接着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似的,顺着尤愈的动作抱住他,并在他胸口蹭了蹭,像梦话一样咕哝道:“小愈哥哥也了不起,从小时候到现在,我们家里每个人都了不起。”
小姑娘的脸蛋软乎乎的,音调也温温柔柔,说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好似一剂坚韧的强心剂,把尤愈整个人打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