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地上看着徐安唐离开，脑子混浆浆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

等到他想起自己吓唬别人反而被唬住之后，更气，气得他用袖子使劲儿蹭嘴唇，差点蹭下一层皮来。

徐安唐本来就是图清净才深更半夜在那儿坐着，对于他来说，毫无负担地这么休息几个小时简直就是奢侈，当然了，这都是他自找的，也不好怨天尤人。

他回到卧室，迟疑了一下，没关门，走到窗边点了根烟，低头就看见佟殊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他。

徐安唐知道佟殊厌恶自己，不过他压根儿不在乎，这世界上有几个见过他的人不厌恶他的呢？

不差这一个。

他笑着朝佟殊吐烟圈，隔着三层楼的高度和浓重的夜色给了佟殊隔空的一吻。

佟殊觉得反胃，不知道是因为徐安唐还是因为那几罐啤酒。

他收回视线深呼吸，往屋里走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到再滚个跟头。

佟殊上楼也是费尽，家里有电梯，但他不喜欢，他前几年被关在里面一次，那之后就再不坐家里这破电梯了。

醉醺醺的人费劲地往楼上爬，双手抓着楼梯扶手，没骨头似的蹭。

佟殊往上走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徐安唐，那人的那股子烦人劲儿让他觉得头更疼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三楼，佟殊累得不想动了，干脆坐在楼梯口，就剩下几步也不想再继续往里走。

他坐在最上面一级楼梯上，身体栽着倚靠着扶手，眼神不聚焦，脑子乱哄哄。

徐安唐站在房间刚好能看见佟殊的背影，他抽着烟盯着对方看，把佟殊的背盯出了个烟窟窿来。

佟殊后来是在楼梯口睡着的，稀里糊涂的，也没人管。

徐安唐看着他躺下，看着他呼呼大睡，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他在心里问佟殊：你说咱俩谁比较惨？

后来徐安唐关上了房门，外面的人躺在楼梯口睡觉，他躺在卧室门口盯着天花板发呆，隔着一扇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徐安唐觉得可能还是佟殊比较惨。

佟殊第二天早上是被家里的佣人大姐给叫醒的，大姐吓坏了，以为三少爷在外面花天酒地回来结果猝死了。

大姐哭天喊地，生生把佟殊给吵醒了。

佟殊：“吴姐，我爸死了啊？”

佣人大姐眼泪还在脸上，三少爷突然说话，吓了她一跳。

虽然佟殊不着调，在哪儿都挺招人烦的，但家里的佣人和园丁几乎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孩子长歪了，但知道这孩子生活环境的他们都还挺疼他的。

这些人是真心待佟殊的。

大姐轻拍了一下佟殊：“哎呀你可吓死吴姐了！”

佟殊看这样，叹了口气：“行吧，看出来了，我爸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