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好像是《秦王·破阵乐》,又有一次好像是《送别》。
这一次去的时候,麦青田什么都没唱,而是穿着一件大姑娘才会穿的,黄格子的裙子,高高兴兴地在她身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子衿的母亲点头,“好看。”
麦青田停下来,失神地说:“以前也有人说我穿着好看,但他说这衣服短了些,不合身……不,好像不是这件衣服,是哪件衣服来着?”
子衿的母亲眼圈就红了,她鼻头一酸,走上前去牵住了麦青田的手,她不知道 为什么那十多年的战争岁月没有压垮这个女子,反而是这十年的干枯岁月榨干了她的血肉。
麦青田的精气一天天的减了。
忽然某一天,他开始咯血。
在看到手帕上的血时,麦青田想到了二十多年前,好像有一个人的母亲也是这么咯血的。是谁来着……好像是个梅花一样的姑娘,她总爱笑,后来有一天,就不笑了。
是了,是素梅的母亲。
唐今水走的第二十八年冬。
这天晚上,麦青田睡了。
可门响了。
有人问他,睡了吗?
他睁开眼, 并不答。
那人就问他,想我了吗?
麦青田无声地流出了眼泪, 说他想,想得快要死了。
那人说他也想,每一天都在想。
麦青田就说,地上凉,上来吧。
那人没有上来,而是将怀里的一缕长长的黑发拿了出来,将一端缠在了麦青田的小指上,另一端缠在了自己的指头上,接着像个大男孩一样调皮地说道:我早就想这么干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个线拴上了以后,咱们就谁都跑不了了,这辈子都不会走散啦。
麦青田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