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脸了。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谢堂庭站在门口等着向祐。向祐垂头丧气地走过去,瓮声瓮气地说:“我出来啦。”
“出来了?”谢堂庭回过神,一脸如常地看着向祐,递了一个墨镜给他,“我刚刚等你的时候,没忍住在隔壁精品店逛了逛,给你挑了个时尚单品。”
“等了我这么久!”向祐惊呼,又好奇地把东西接过来,“这什么呀?”
“墨镜啊。”谢堂庭说,“和你今天这身很配。”
“哪儿配了呀。”向祐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很听话地戴上了,歪着头鼻音很重地问他,“很配吗?”
谢堂庭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他握住向祐的肩膀,异常认真道:“配,还非常酷。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拍张照,你自己看。”
向祐被谢堂庭认真的神情和语气糊弄住了,乖乖站定道:“哦,好。”
谢堂庭拿出手机,换着角度给向祐拍了几张照片,又递给向祐看:“看,是不是挺酷的?”
谢堂庭拍照手法很直男,一整张图里只能看到向祐的脸。照片里的向祐,戴着一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他皮肤比常人白,哭过之后显得鼻尖和嘴唇更红了,拍照的时候什么表情也没有,整个人看起来呆里呆气的,和“酷”字的边旁部首都沾不上边。
“什么啊!”向祐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像被打哭了还要硬着头皮装黑帮大佬的无名小弟!哪里酷了!”
“小弟也挺酷的啊。”谢堂庭垂眼望着他,伸手把他哭湿的袖子轻轻挽了上去,声音温柔地哄骗他,“小弟怎么就不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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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谢堂庭的一句“酷”,向祐就戴着这副谢堂庭给他买的墨镜逛了一整个商场。
他倒也不是真的觉得酷,就是觉得谢堂庭都愿意为了骗他而睁眼说瞎话了,他也不能不给自己的好兄弟面子。
哪怕这让他受到了更多来自路人的迷惑的眼神。
直到天色发暗,两个人才坐上回家的地铁。坐上地铁的时候,向祐的眼睛已经不红了,但肿还有一些。他把墨镜推到了头发上,在拥挤的地铁上,声音很小地问谢堂庭,哪种戴法更酷。
谢堂庭诚实地回答,露出眼睛就没有那么酷。吓得向祐又立马给戴上了。
秋的暗夜来得很早,不过六点半不到,天色几乎已经全暗了。
向祐本就有些夜盲,此刻又戴着墨镜,便看不清楚路,几乎与盲人无异。但一想到这也许是今日坦白的最佳时机,向祐就强忍着没把墨镜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