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就不恨沈意蕴了——沈意蕴再如何,也是他的母亲。
十六岁那年,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榕城最好的高中,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城中村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种可笑的衣锦还乡的感觉——城中村的孩子们,只有他一个人考上了一中。
他带着骄傲上了一中,但很快,他的骄傲就被打破。
起因是一个叫周顾的少年。
沈樵活了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的春意,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他不敢奢望的阳光。
周顾的身份没人知道,但整个一中的人都知道,周顾是连校长都捧着的人。班里有个家境不错的小男孩曾经说过,周顾的球鞋是Z牌的限量款,没有五位数下不来,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周顾那块随手戴的手表,要六位数。
六位数,这是沈樵做梦都不敢想的价钱,却只是周顾一块在打篮球时随手就扔的一点都不珍惜的手表。
十六岁的沈樵第一次知道了嫉妒是什么滋味。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有钱人?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是这样的不平等?他为了一把吉他要让母亲咬着牙流着泪卖掉自己珍惜的玉镯,而周顾却对几十万的手表没有一点的珍惜。
——如果换成是他,那块几十万的手表会被他供起来。
原来这个世界这样的可笑,有些人一辈子的求而不得,却是另一些人看都懒得看一眼的无所谓。
他嫉妒的发狂。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难受,他弹起了那把吉他。在音乐声中,沈樵渐渐平静下来。他想,就这样吧,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嫉妒什么呢?怪可笑的。
当音乐声停的时候,沈樵没想过,他会见到周顾。他看到周顾笑得阳光又灿烂:“同学,你的吉他声真好听。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沈樵愣愣的点头,脑海中想得都是:他可真好看。
后来他和周顾渐渐熟悉起来,再后来周顾搬来了他的寝室。
当知道周顾和他一个寝室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开心,而是嫉妒。他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寝室都能随随便便调换?
他知道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想换寝室只要递申请谁都可以。但那一瞬间,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想法竟然占据了他的脑海。那是沈樵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一个这样可笑的人。
和周顾在一个寝室的日子里,他惊恐地发现,他居然会对周顾起反应。周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着周顾的腹肌,沈樵居然有想要摸一把的冲动。
太可怕了,沈樵想,他怎么会对一个男孩子起反应?他想了许久,觉得这应该是他太久没有发泄的缘故。于是趁着周顾出去打篮球的时候,他在寝室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一次。结果,在他释放的瞬间,他脑海里闪过的,是周顾的脸。